“好在咱也出名了,回头就找了四五个乡中好手,我教这些人怎么在河里睁眼憋气,然后在桥下埋伏那游徼,一次就把那游徼和他五个兄弟都刺死在河里了!”
“甘兄厉害!”
陈就带头鼓掌,众人也连连为甘宁的神技拍手叫好。
“那‘锦帆贼’又如何得名?”
“对对对,快讲这个,我愿意出钱听,快讲快讲!”
“咳咳,这就要继续往后说了。”
“我杀了那游徼之后,在四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后就有人请我当商队护卫。”
“我老甘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从南阳迁到巴郡一天安生日子没过成,就钱花光了,粮吃尽了。”
“我爹死前抓着我的手,让我好好读家里留下的诸子学书,将来当个官什么的!”
甘宁提起老爹,也是流出了几滴眼泪。
“可那几箱子竹简,我一看到就头大,而且靠读书当官还不得几年啊,我是不吃不喝还是咋的?”
“没办法,迫于生计,我就带着弟兄给有钱人家当起了护卫。一开始也好好的,知道有一次,一个地主一见我,就骂老子。”
“说我甘宁名号这么响,原来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娃娃,个头还没他家女儿高,不配给他家看家护院!”
“这老子能忍?”
“不能忍不能忍,叔能忍婶不能忍!”
众人再次义愤填膺。
“是哇,所以我砍他没毛病吧!”
“不过等我带兄弟们把他家十八口都杀了,才发现一个大问题!”
“什么问题?”
众人疑惑道。
“他家的钱粮实在太多了,我们兄弟十几个在官兵来之前带不走!只能是把能带走钱帛带走了,剩下的一把火烧了。”
“谁知道这一下,没人再请我甘宁当护卫了,可我十几号兄弟得养活吧,只能是落草为寇了!”
“这不落草不知道,一落草吓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官兵来围剿了!”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是穷苦出身,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憎恨的地主豪绅。因此听到甘宁杀人一家十八口,并没有抵触心理,反而个个心中叫爽。
“落草为寇,实在太爽了!”
“守着商队的过路,吃啥用的,自然有人往咱嘴里送!”
“巴郡有山有水,咱上山下水,没一样不在行的!没过半年时间,咱也是当了山大王,投靠我的兄弟,就有三四百人。”
“当然,咱不是一般的贼寇,一般的贼寇可活不长!咱要当就要当最豪、最横的贼!锦帆贼!这样才有聚集更多的弟兄!”
陈就良家子弟出身,有些不太理解,“贼寇有什么可豪横的呢?”
“能豪横过正规的郡国兵?”
甘宁瞥了他一眼:“一看你就没见识!”
“先给你们说什么是‘豪’!”
此时苏飞趁着甘宁高谈阔论,终于是稍微挣脱了一点,让自己有了呼吸的空子。
“我我我……我知道,我来说!”
生怕甘宁继续勒得自己喘不过气,苏飞连忙出声道。
“据说甘兄等人当时出行,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这要是不壕,那普天之下真就没什么称得上壕字了!”
甘宁哈哈大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苏兄对我的往事还挺了解的嘛!”
“既然如此,苏兄说说我是怎么‘横’的!”
苏飞喘了好几大口气,却不敢有反抗的心思。
因为甘宁单手折断了一个旗杆,而这旗杆本就是一支长矛,甘宁像折麦秆一样,随手就把矛头折了下来,放在了自己腋间。
“听说甘兄带人在巴郡四处游来荡去打秋风,只要出动,所有人皆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百姓们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兄你们到了。”
“因为巴蜀之地特产蜀锦,甘兄平时用到最多的装饰之物也是蜀锦,因此甘兄及甘兄你的弟兄得名‘锦帆贼’,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甘宁笑着点头:“正是如此。”
“没想到苏兄对我的往事如数家珍啊!”
甘宁一边用矛尖顶在苏飞腋下,一边警视周围。
“苏飞,别怪我,今夜之事,非我所料,但我也只好将错就错了。”
甘宁搂着苏飞,在苏飞耳边低声道。
苏飞欲哭无泪,他心里清楚甘宁说这么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楼船早已完成转舵,上百艘战船也都掉了头,甘宁的八百弟兄已经安全了。
苏飞此时心里百分百确信,自己就是中了袁耀和甘宁的调虎离山之计。
不止如此,这甘宁还用了一招擒贼先擒王之计,要拿自己的人头向袁耀请功。
而陈就虽然表面一直在恭维顺从甘宁,其实心里很清楚凭甘宁的臂力,能一秒扭断苏飞的脖子。
他要是不答话捧哏,苏飞怕是早就死了。
苏飞如果死了,自己作为苏飞的副将,肯定被性情急躁易怒的黄祖一刀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