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舆放下了心,扭头对着还在河中心蠕动的兄长喊话道:“大哥,岸上没人!”
严白虎大喜过望,朝着一旁的许贡便道:“我说什么来着?”
“都是自己吓自己!”
“兄弟们,抓紧上岸!”
话音刚落,严白虎便不顾马腿被石块绊倒的风险,强行催马往岸上走。
严舆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不用严白虎下令,还在涉水渡河的众人,便争先恐后往河对岸冲去。
“奶奶的,平时打仗没见你们跑这么快!”
严白虎啐骂了一句,再次催马急行。
等上了岸,严白虎又让手下在岸边竖了两根火把。
这是山贼们之间的暗号,两个火把是安全的意思。
多一个或少一个,则是危险的讯号。
如果还有从西门逃命出来的兄弟,看到火把之后就可以不用多想,直接渡河求生了。
苕溪是一条南北流向的河流,最终注入太湖,也就是现在的震泽。
苕溪东岸是广袤的太湖平原,西岸则是山地密林。
严白虎最怕的就是孙策军在西岸这边设伏,给自己来一个兵法上的那什么“半渡而击之”!
那就完蛋了!
还好孙策百密一疏,让自己还有一条生路!
不!
应该说是他孙策太蠢,都已经派程普和韩当守住南北两面了,就不知道再派人把西边也守住?
想到这里,严白虎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许贡不解道:“严都尉何以发笑?”
严白虎指着周围的山丘和密林:“我笑孙策有勇无谋!”
“如果我是他,肯定会在这沿岸的山丘上布满弓箭手,再在树林里埋伏步骑军!”
“如此一来,保证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上岸!”
许贡暗暗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兵法有云,围三阙一!
你笑孙策有勇无谋,其实人家是怕你一根筋死守乌程,才特地给你留了一个缺口。
你还搁这儿傻乐呢!
不过这些话许贡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嘴上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快离开罢!”
“好!”
严白虎也不再得瑟,扭头下令道:“严舆,你带人前面开路!”
“是,大哥!”
严舆立刻点头称是,转头便指了几个山贼,往林中深处去了。
严白虎催了催马,一边骑行一边朝许贡道:“许公,走吧!”
“咱们抄小路去故鄣,说不定到了故鄣,就刚好能碰到袁大都督的人马了!”
……
与此同时,乌程通往故鄣的山道旁,一个隐秘的山坳里。
蒋钦和周泰看着刚刚送到的密信,瞬间激动起来。
蒋钦捏着信,颤抖着满是血痕的手:“幼平老弟,终于轮到咱们出马了!”
周泰顶着一身的红包,差点没掉下眼泪来:“公奕老兄,咱们这次等太久了!”
“来人!”
“在!”
立刻有一名士卒闪身出现,半跪于地作听命状。
“传令各曲士卒,立刻上山,准备埋伏事宜!”
“诺!”
从第一天开始,蒋钦和周泰就带着麾下兵马,辗转迂回到了乌程西面的山里,准备截断严白虎的退路,以此彻底将严白虎的部众悉数剿灭,不给袁耀任何一丝壮大兵马的机会。
但谁料严白虎抵抗激烈,陈武、程普和韩当三人发起的蚁附攻城竟然徒劳无功!
蒋钦和周泰本以为孙策会调他们回去,与陈武、程普和韩当一起轮流攻城。
但孙策却派人来传令,让他们在山里就地埋伏,静待三日。
至于在山里等三天干什么,孙策却没说。
蒋钦和周泰也不敢问,便是带着手下兵马一边砍伐树木就地扎营,一边在山道上布置滚木擂石、绊索陷阱等物。
直到今晚孙策第二次派来信骑,蒋钦和周泰这才闹明白,原来这三天中护军周瑜在谋划设计让陈武夜袭乌程。
而蒋钦和周泰的任务仍和之前一样——在此伏杀所有从乌程逃出的严白虎部众!
时值六月初夏,山中蚊虫毒兽甚多,蒋钦和周泰饱受其扰。
两人麾下的士卒和他二人一样,身上四肢全是被蚊虫叮咬的红包,以及因为受不了瘙痒而抓挠过后留下的红痕。
但只要能杀敌立功,在山里受这几天苦、被蚊虫放这点血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