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也晓得我是道士。”君黎笑道,“道士看人运道可从来没差错,今日看你们像很晦气,可能要走背运,还是速速离开,避回家里为好。”
“岂有此理,你晓得我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那武头儿已怒。“给我抓起来!”
“住手!”楼梯上总算有人开口。夏铮与几人走下了楼梯,武头儿一见都是外乡人,哪曾放在眼里,可也见他们衣着光鲜,料想必定有钱,眼珠一转,道:“你们几个是哪里来的?到这清流县来做什么?”
他口音浓重,与夏铮等说惯的临安土话或官话都相差甚远,一行人暗地里早都在笑,当先的人只蔑然道:“凭你也敢问我?你知我们是什么人?”
武头儿面色一涨,挥手道:“都拿回去再说!”众人轰然已动。君黎轻巧巧往边上一避,扫了夏铮一眼,料想他的人身手都不错,该没什么闪失,自己也便不接招了。果见那武头儿一群人棍子都朝那一人去打,可这一打却像打在败絮之上,浑没有平日打人的感觉,正自奇怪,忽见对手抬手回击,便要去挡,哪料竟如不是同个眼界的人,这边都还没动几分,对手的手指已经点到,只那么眼前花了一花,武头儿已觉身体动弹不得,心中一慌,脱口喊道:“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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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有谁能“救命”。面前已经悬了一幅榜文,只听对手道:“你知这是什么?”
“我……我不识字!”那武头儿倒也实诚。
“不识字也该知道这是什么!”这边已经吼道。“敢对圣旨钦点的夏大人无礼,你可算胆大包天!这颗脑袋还要不要了!”
那武头儿脑袋里一晕,周围人已认出那带些金色的榜文是什么,慌得都扑通一声跪下。有官员要从临安去梅州上任的消息,也不是没传来过。清流县地方不大,何曾见过什么大官,众人早慌了神,也就只有那武头儿被点了穴道,竟是跪都跪不得,只叫道:“饶命!”
后面夏铮已道:“好了,那东西收起来吧。”这人犹不忿道:“庄主,这些连九品都够不上的芝麻大点儿的小角色,也敢在此兴风作浪,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这一带还怎么管!”
“这是在客栈里。”夏铮道。“先放他走吧,我回头再有计较。”
这人只得将那武头儿穴道解了,道:“今日夏大人心情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快滚,别要再让我看见!”那一拨儿一边叩头称“多谢大人开恩”,一边逃得连滚带爬,连看都没敢多看谁一眼。
范掌柜也还在一边战战兢兢,反是君黎过去,笑道:“掌柜的,你不瞪我了?”
范掌柜还不确定是福是祸,只听楼阶上有人嗤笑道:“道士如今竟也晓得吓唬人了。”自然是早在一边看了半天热闹的沈凤鸣。
“我是算命的,不过是实话实说。”君黎抬头道,“我确见这位掌柜的今日要交财运,怎么就叫吓唬人了?――准是不准,就看夏大人的了。”
夏铮知道他有意挤兑自己,可这挤兑却反让他心中受用,笑道:“陆兴,你一会儿和沈公子一起看看咱们到底该给人家多少银子,也省得人家说我夏亦丰也似这里的地头蛇般仗势欺人――这一位道长,你就在一边作个见证好了。”
君黎向他躬身一礼,道:“夏大人的话,不敢不听。”
夏铮又道:“范掌柜,我们大概还要在此叨扰一两日。原不想惊动贵县衙门的人,如今看来是被他们知道了,既如此,我总也会知会他们,你且不必担心日后被他们找麻烦。”
那范掌柜头脑是一片空白,也没听进去多少,任他说什么,只是连连称谢。
一行人又上了楼,只留了沈凤鸣与陆兴。听陆兴说要算钱,范掌柜才渐渐省过神来,跟着去了一边。
君黎一个人在桌边坐了看他们,外面看热闹的已经凑了进来,小声道:“道士,楼上的真是大官?”
“皇帝钦点的,你说算不算大官?”
“天可怜见,那帮恶霸今日算是撞到能管得上的人了――昨晚出那般事,他们影都不见,真正无事了,却又来敲诈勒索。”一人不无气愤,“范掌柜往日里最惧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