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无意紧张道,“有什么不妥?”
“没有。”君黎摇摇头,口中看似随意问了句:“你是卯时末了,那刺刺不会被挤去辰时了吧?”
“哦,那是啊,她就比我晚了一刻,就是辰时了。”无意笑道。
君黎也陪着笑。“好,我看看。”
可那提笔的手终于抖得越来越厉害,抖得连无意都觉出些不对来,小心道:“君黎哥,你没事吧?”抬眼才终于觉得他脸色惨淡,慌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内伤不舒服?”
君黎咬紧牙关摇摇头,可就连这摇头也有些晕眩。他仔仔细细地排起了刺刺的八字——是刺刺的,不是无意的,反正无意也看不明白。
无意见他盯着面前那一些自己看不懂的记录与符号,久久地发着愣——他有些不祥的预感,便道:“怎么样君黎哥,莫非……我姻缘很不好么?”
君黎却没有理睬他。他已经没有这个余力。无意看见他擦了一擦眼睛,像是看不清楚般。他愈发有点慌,“君黎哥,你是不是累了——若不舒服就别看了,休息一下再说。”
才听见君黎喃喃地说了一句,“我看不清……”
“看不清?”无意忙道:“那是真的累了,快休息吧……”
可君黎还在喃喃,如同失了心般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
“我看不清……”
他忽然闭上眼睛,那一口浊血再也忍抑不住,从咽喉满溢而出,扑在纸上,也扑在他胸口衣衫。无意大惊失色,吶道:“君黎哥!”便去扶他。他果然已经摇摇欲倒,身体软下来,靠入无意臂中。
“君黎哥,看不清就不要勉强看了,我不看也不要紧的啊!”无意拼命安慰他,差点要哭了出来,忙喊道:“刺刺,你快来啊!”
君黎睁着双目,直到刺刺闻声而至,那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忽然才苦笑起来。
“我怎么忘了……”他喃喃地道。“我怎么忘了……”
在终于闭上眼睛之前,他只对她说了这一句话。
——我怎么忘了,师父明明说得那么清楚,那个你最关心的人,是算不得,看不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