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风庆恺道,“我叫我的人先回去镇上,风某一只船,足够带上几位了。况且若能――若能得见凌大侠风采,那更是风某三生之幸。”
这风庆恺虽是湖南一霸,可说起这句话来也不无渴慕之色。君黎见几人都是此意,只得点点头,回转身来,那江一信正愁眉苦脸站在一旁,见他转头,忙道:“道长也带上在下吧!”
君黎拱手:“正要请江兄带路。”
江一信一愕,随即不无沮丧:“道长,凌大侠方才是在这附近,可这会儿人在哪,我哪里知晓。只不过,现在关老头子的船必不肯带上了我,我给你们传了话,你们可不能丢了我不管。”
君黎甚感好笑,道:“那你方才在哪里见到他的?”
话音方落,已见江一信身后不远,一袭淡红色衣衫也现出身来。“你别为难他了。”苏扶风轻盈盈一笑,正如她轻盈盈的身形。“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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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凌厉是今日中午才将将到此,苏扶风原也不知他来了,只是两人自有暗里联络之法,便在午间先见过了面,由苏扶风将先前发生之事说了。
转了两个山坳,西斜的日光在时有时无的树影间隙洒得斑斑缀缀,君黎跟着苏扶风,便在流光掠影之中穿行。忽然阴影转深,君黎抬头,一株参天古樟正立在前面坡顶。再走数步,他已经隐隐看见树荫之下有个人影。
他应是坐着,那一身衣衫仍是那般熟悉的月白色,清闲而柔软。君黎心中一喜,快步掠上,忽才见人影的对面似乎还有一个小小人影。
他微微一怔,顿了顿步子。是了,关代语。他既被挟走,当然是在凌厉手中了。可这孩童浑然不觉地俯趴在树下,用手支住了下颌,好像极为专注地和凌厉一起在看地上的什么东西。再近了坡顶,君黎才看清――地上竟有一副用树枝横竖画出的棋枰,而关代语忽面现喜色,执起树枝,在一个交叉处画了一个圈,随即拍手一笑:“到你了。”想来竟是下了一步棋。
凌厉却转了头,微笑道:“下不成了。”
他不等关代语反对,衣袖轻拂,便待起身,君黎飞身而上,倒头便拜。
“凌大侠。”他喊得哽咽。去年初冬一别,他原不知是否还有命再见,只觉那时于走投无路之际得他之恩大概也只能来世再报。如今真得重逢,他实觉此际心头有无穷无尽的言语,都要与他来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