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鸣没有与她争辩。纵然秋葵无法原谅娄千杉,可是——早该知道——以她的良善和念旧,她又怎么忍心对娄千杉这般处境袖手不管。
不过他还是道:“他们两个受了伤,只怕不是谢峰德的对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
“你到底想怎么样!”秋葵忽莫名发起火来,“你若想救她你就直说,你不放心他们去,那我去!”
“你更不能去。”
“这个也不能去,那个也不能去,你究竟……”秋葵正说着话,平放身侧的右手忽然一重,竟是沈凤鸣伸落了左掌,忽地覆于她手背之上。她吃了一吓便待抽手,沈凤鸣反将她握得紧了,一时竟抽不出来。
她实意外于沈凤鸣这当儿来占自己的便宜,欧阳信与石志坚便在不远,她口气惊恶却也只能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
沈凤鸣向她似笑非笑:“你若是去了,谁替我赢下云梦?”
他说得淡定恬然,仿佛——这便是全部的理由。可自然不止于此。谢峰德是什么样人,他怎么可能——哪怕秋葵的武功比现在更高出十倍——容她去独面这等恶鬼。
他知道倘若说出来,秋葵自不肯服气。即便是不曾说——即便只是一念闪过——也足以令他心头一怕,竟至这样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按在此间,仿佛倘若不这样,她便真要立时陷去险境。
秋葵不知他的心思,慌忙中只看到他这么近的一双眼,那迷离离的失真感令她忆起先前他半昏半醒之中在自己耳上的轻轻一抚。她想起那对分明不该是送给自己的珠珥——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将她错作了别人?
一股莫名的烦乱令她胸口一堵,不管不顾将手强挣出他的掌心。沈凤鸣原本已是中毒无力,那手指又是灼痛,如何真束得住她。秋葵得以缩了手,整个身体立时防备至极地蜷起,那手甚至藏进了膝弯里。
“沈凤鸣,”她认真却又小心地瞥着他,“若你真想赢下云梦,就……就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我实不想这种时候还要……还要与你讲这些,我们本就没多少时间!”
沈凤鸣面上苦笑,手臂却反而不客气伸出,径然将她自背至肩轻易向自己一勾。秋葵蜷起几分是防得他再来拉手摸脸,哪里料得他忽将她整个搂了去,那双手藏得太里,根本来不及推拒,猝不及防之下“咚”的一声撞在他身上,此时再伸出一只手来想推,竟展不开了臂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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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动静比碰一碰手背更大了不少,欧阳信与石志坚是瞧见了,却也识趣,立时转回身去专心划桨,再不转过来。“沈凤鸣!”秋葵气极叫起来。“你这……”
“你说得没错,我们本就没多少时间。”沈凤鸣喟然叹道,“我快要死了,抱你这片刻也不行?”
秋葵还有几声“奸贼、小人、恶徒”没有骂出口来,听他这一句言语心中猛地一颤,气势便消了大半。她忽然想起上一次——他也是那般说着话,便消失了清醒。这一次——会比上一次久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