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一停,语气缓下:“不过空白的黑竹令——倒确实能解释这假令纸墨的来历。我当时也是觉得,‘夏铮’两个字的字体,与前后皆不同,写得尤其规正,照你说来,大概便是后填入的。我已叫留在总舵的所有人都写一遍‘夏铮’两字来看,过一日便有结果——你若今日不来,我打算等明日便去找你。”
他却又蹙了眉:“你却也提醒我了,你说这预留的黑竹令——凌厉那会不会有?”
宋然看起来有点不解:“凌厉公子?……你该不会怀疑他?”
“那倒不是。他好像这一个多月都不在临安,当然不会是他。但是他身边的其他人——未必便与此事无关。”
“你这么说,是有了什么证据?”宋然道,“据我所知,扶风夫人一向厌憎与黑竹扯上关系,要是家里真有旧年留下来的什么黑竹令签,早便清扫出门,不大会……”
他说到这里,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你莫非是想说……瞿安?”
沈凤鸣笑了笑:“我知道你们宋家同他们家一向交好,你也与凌厉打过不少交道吧?却不知你可了解瞿安?”
“见过几次,说过几句话。”宋然道,“他是黑竹的前辈,但——他从来不曾是黑竹之主,所以——虽说执录也没拘泥到那个份上,但我每去拜访凌厉公子,他大多都刻意回避,若说了解,多还是听家父说的,与我印象极深的便只有两处,一是说他为人极为敏锐,对杀气之感知远超常人,二便是他手极灵巧,大至机关巨械,小至精微细刻,中间奇兵巧簧、灵活玩物,无一不擅,无一不专。但这——你也都知道吧?”
小主,
“你也这么说——那么他伪造一纸假令确应不在话下。”沈凤鸣道,“那他武功深浅如何?既然也曾是金牌杀手,总有自己的绝技手段,你可知晓?”
宋然陷入沉吟:“他身手当然不弱,早年在黑竹是用兵刃的,因为跟着俞瑞,学得也颇杂。不过他很早就走了,又在朱雀山庄住了很多年,听说也是习了一份颇为阴柔的内力,只是——深浅便未可知了,似乎——他自从去了朱雀山庄,便没再与人交过手,至少我没得见过记载。”
他说着一顿,“三十年都没出过手的人,不至于到这会儿突然来出手吧?你一直将这事往他身上引——莫非另有佐证?”
沈凤鸣叹气:“没有。只是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仿出‘黑玉颐指’的纹路。”
宋然沉默了一下:“如果真是他,你准备怎么办?”
“那我可有很多问题,要与他好好长谈。”
两个人说着话,一路下山,走得并不快,待到入城,果然已近中午了。沈凤鸣虽然挂念刺刺是否已然动身,不过并不想在宋然面前提及此事,加之实在还有话说,便与他在城门不远选了处食肆偏角坐下继续。此时话头已回到夏琰身上。“反正黑玉颐指在你手上,君黎若真不回来,黑竹往后便交给你,想必也无人能有异议。”宋然坐下道。“倒也不是我背着他就不讲情面,总还是得有个打算,真拖久了,人心愈发难齐。”
-------------------
(努力更得快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