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此刻连苏墨也有些上头，倒不是不太能喝，丁白芷的酒他也喝过不少，只是这顾醉翁的酒性子烈一些，若是不用修为去控制，寻常人恐怕一杯都喝不下去。

但若是用修为去控制，又显得唐突不太尊重，因为顾醉翁饮酒便是如此。

“此酒虽然味道一般，可生性猛烈，怕是世间难寻如此猛烈之酒，前辈不妨试试我兄弟酿的天泉露？”

说着苏墨将酒壶打开，透露出一股芳香。

顾醉翁倒是来了兴致，寻常若是这种事可能他都不会正眼去瞧，因为这烈酒，便是他生性最爱。

嗅了嗅眉头微皱，轻轻抿上一口，当场吐了出来。

“似那甜水一般，手法倒是很精湛，后劲也不小，但是比起猛烈程度，倒是十不存一。”

“为了口感而去压制原本的凶猛，不似上等，酒当豪迈，亦当无所顾忌的释放，适才本性！”

“他天赋不错，可是性子使然，或许注定与我道路不同，我是释放本性凶烈为主，而他则是在秩序与规则中权衡，达到一个平衡而柔和的程度。”

“无所谓谁对谁错，大道有三千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看来在酿酒这方面，我好似没资格当他的师父。”

“他或许......能走的更远。”

顾醉翁将天泉露还给了苏墨，苏墨倒是愣了一下然后收起。

说真的，他并不太懂酒，但是大道理他听明白了，吃惊的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天泉露难喝，许是众口难调可以理解。

但仅是一口酒，便能品味出一个人的道路，品出这么多的道理。

“那......顾前辈，是不打算收我这个兄弟当徒弟了？”

顾醉翁连连摇头，“不，要收！”

苏墨费解，“可......”

顾醉翁探头咧牙笑道，“我说酿酒不能教，有说别的不能教么？”

“小子，你觉得我的酒，如何？”

苏墨看着手中的酒壶，回味着那种感觉，依照本意回答。

“一口下肚，似有一条火龙在身体内乱窜，点燃整个身子，如洪水一般炙热的浪潮席卷，狂放，而猛烈！”

“可却能让人抒发与释放，仔细品来，那股热潮过后，倒是有种释放的身心愉悦。”

顾醉翁哈哈直笑，看起来非常满意。

“你小子，悟性倒是不错。”

“那你兄弟的酒，感觉如何？”

苏墨仔细回想，他倒是时常去喝，此刻顾醉翁稍微点拨，便是想明白了差距。

“白芷的酒，有些含蓄，有种蓄势待发，不动如山的感觉，比起前辈的酒，倒是显得更加稳重，而且味道权衡调和的很好，性子也柔一些，循序渐进的提升，并非霎那间。”

“规矩了些，也较为稳重了些，更加迎合大众，可调众口。”

顾醉翁点头，“对啊，所以......你明白了么？”

此刻，苏墨起身肃然起敬，他忽然顿悟了什么一般。

“感谢前辈教导，晚辈倒是明白前辈的意思了。”

“白芷的酒，并非为自己而调，他的道路兼以仁爱，迎合为主，与前辈道路完全不同。”

“强行插手，只会压制他的天赋，适得其反。”

“品酒就像品人生，不同人的酒，有不同的味道，更能品出不一样的感觉。”

苏墨似乎此刻更能理解，为何顾醉翁会这么爱酒了，酒能避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晕晕乎乎难得糊涂，又能品味人生，也能顿悟大道。

顾醉翁见苏墨明白了，心情也忽然大好，一口将壶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挥洒酒壶，当即起身，一股风尘拂过，那一刻，苏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