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功德听了这些话,暗暗盘算:复家看来作恶不小,该有不少仇人,人生地不熟的,找个复家的仇人作帮手才好事半功倍。
入夜逢雨,复五斗在门槛侧长坐,盯着院外昏暗的树影,心里实有些思念妻子,从她嫁进家门以来,生儿育女不说,还要陪自己苦挨日子,饱一顿饥一顿,日渐消瘦,到头来也没能熬过去。都说多子多福,妻子生了三个娃,为了养活他们舍了自己性命,到底值不值呢。复五斗偶尔会想,若是少生一个,粮食就够吃了,那妻子就不至于被复老爷给一脚踢死。
就在他为多生一个娃懊恼出神时,突闻院外隐约传来一人行走的声息。
“谁啊。”
“下雨,借个地躲雨行不。”
“成,进来。”
来人行止矫健,身形健硕,瞧着会武艺也说不准,复五斗有些害怕,但转念又想,自己家就这点家当,有什么好抢的,都说贼军不抢穷人,真要是贼军里的那就是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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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山风带着寒气,小老儿自家酿了些酒,喝几口能暖身。”复五斗取了个坛子出来,放在桌子上,又用火褶子点着油灯,拜贼军所赐,今年官府没有来催税,家里有不少余粮,酿了十来斤的米酒,常被嘴馋的娃偷喝,只好锁在柜子里。
“有劳款待,兄弟是北面来的矿工,回家路过此地。”尚功德舔舔干唇,抓起酒盏一饮而尽。
“哦,那个铜矿近日新开好些个矿洞,请了老多人呢,工钱听说不低。”
“是,工钱不低,有些还是本地人,听他们说复家是一方恶霸,把复五斗家的婆娘给打死了。”尚功德白天在山坡上找人问清楚复五斗的宅院位置,待到夜里才进村子里。
“你,你不是路过。是来找我的。”复五斗后退了一步。
“不错,我有法子帮你报仇。”尚功德并不否认。
“没有什么仇,我那婆娘不是被打死,饿成那样摔个跤都会死,她是饿死的。”
“你不想报仇吗。”
“想。”要说不想那是骗人,可就凭他哪能报仇,又想起复家的狠辣,复五斗顿时胆怯,忙改口:“不,不想。”
“不是让你拿命去拼,复家跟贼军有勾结,近一个月都有何异常。”
“我不知道,客人你走吧,我跟复家没有仇。”复五斗苦苦哀求道。
“你是信不过我,那你看看这个腰牌,我是朝廷的锦衣卫,这件差事要是办得好了,我升了官也一定提拔你做个总旗,跟着我干,又能报仇,又有官做。”尚功德亮出一面锦衣卫百户的腰牌。
“当官的。”复五斗像触到毒虫一般,猛然起身后退两步,眼神万分戒惧。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不肯助我,就要吃官司。”见这个小民害怕了,尚功德得意的要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