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先离开这里再说。”小头目怒目斥责道。本地近县城,周围有很多民居,开场子和窑子的,庙宇道观尼姑庵,溢多也,又是兵荒马乱时节,但凡有点盘缠的富人家都南遁去了,穷人也进县城避祸,只要往这些空置的地方一躲,贼兵绝难寻到他们。
“我留这就行了。”一大个人壮汉坐草堆上,一脸怡然享受,竟是不肯走了。余众面面相觑,颇有心动者,他们在河水里泡了好几里,疲累以极,眼见天色渐暗,只待贼军退去,他们就可以找个灶子,用这些干草起火烤干衣服。至于万一小雀儿被贼人搜出来,那也不算有多大坏处,干脆投贼军也不失为一条生路,贼军都已经打到了这里,镇国将军府多半没几天逍遥日子,说不定他们千辛万苦把小雀儿救下来,还没能等讨到赏钱,镇国将军就先被贼军踏平了,都听说贼军每攻下一座县城,头弄必是杀尽朱家宗室。
“六儿,你啥意思。”小头目眼放寒意问道。
“没啥意思。”这个大个人壮汉似乎并不是很怵小头目,那神气竟有些不善,这却也并不能怪他,余众皆知这个六儿有个小儿子因为贪嘴吃了院里晾晒着的两块糖面糕,被小头目看见踹了两脚,落下伤症,这等七杂八糟的事儿本也寻常,同一个院里处,各位也绝非良善守礼,哪能不闹些龃龉呢。
“那么,嗯?有蛇。”小头目突兀睁目指着六儿所在草堆,惊呼一声。
“啊,他宁的。”六儿不及细想,慌忙从草堆上跳将出去,转身间脚踩到了地上打横的草杆子,仰面滑倒,重重摔地,正七荤八素欲起身时。小头目亮出一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猛地向外一划,血水如花盈泻一地,小雀儿被眼前一幕吓唬了浑身一震,但她紧紧捂着嘴,倒是周围余众鼓噪起来。
“陈头,你他娘太狠了。”余众之中有与六儿相交不厌的,当下出言斥责道。
小头目转头恶狠狠道:“贼军定会追过来,我们要赶紧走,这家伙要留下来投贼,不能让他活命。”
“你怎么知道贼军会追过来,难道你害了他们的头子了。”余众皆不解。
“你们怎都不长脑子哩,小雀儿是姓朱的。”小头目怒其不争道。
“为何。”有愚钝者犹自发问,但余者皆已醒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啊,啊,我冷死了。”小头目去打开门,有风灌入,小雀儿眼角莹莹,欲泣道。
“小主子,你要忍住,现在不是喊冷的时候。”小头目迈步到小雀儿跟前,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十分肃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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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朱家人,我好勇的。”小雀儿虽小,但她听惯了长辈说起贼军的汹汹巨恶,便也了然此刻生死要紧,点头应诺道。
小头目从死者六儿身上退下了棉氅,将其套在了小雀儿身上,这棉氅浸湿后尤为沉重,小雀儿将它支撑起来不胜艰难。棉氅衣领处留有血迹,腥气使人欲呕。但是小雀儿只是紧皱绣眉,这份勇胆令小头目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