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鬼魂还能保持神智与形态,就说明这人生前怕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回到屋里,昏黄灯光下,余琛打量着这人。
一身杏黄色长袍,头发高高扎起,年纪约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五官凌厉,不怒自威。
与此同时,他也在打量周遭,脸色之间,充满了仇恨!
余琛也难得解释,打开度人经,就给他摄了进去。
反正入了度人经,这些个鬼魂也自个儿知晓是自个儿是什么处境了。
黄泉河畔,这杏黄道袍的中年男人眼里露出明悟之色。
余琛也跟着走进那度人经里,黄泉河畔。
与此同时,一幕幕走马灯,在他眼前跑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杏黄道袍的中年人,唤作张尉之,神薹境炼炁士,在整个金陵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同时,他也是整个厚土观的话事人。
厚土观主,张尉之!
他这一生,倒没啥太多好说的。
爹娘都是厚土观的炼炁士,张尉之从小就开始修行炼炁,天资卓越,拥有上品土灵根,无论是修行还是心智,都远超出同龄人。
上一任厚土观主驾鹤西去以后,他自然而然继任了观主一职,掌控整个厚土道观数千门徒。
而张尉之本人,向来行事嚣张霸道,曾因为一个州府的另一个道观也在做稀土矿的生意,惹得张尉之不喜。
便让一个门徒在对方山门外去,一头撞在石壁上,鲜血横流。
厚土观便以此为因,直接杀上人家山门,灭了人家观主,千刀万剐;抢了人家道侣,当众凌虐至死;占了人家山头,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般行事风格,自然影响了底下的诸多门徒。
可以说,在金陵的炼炁圈子里,厚土观的名声就好似黑水帮在渭水的名声。
臭不可闻。
其他炼炁士,特别是一些小道观的炼炁士和一些散修,见了厚土观的人都特意绕着走。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而张尉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认为炼炁圈子,弱肉强食,强者就应当欺凌弱者才对。
可最近啊,张尉之遇上了麻烦。
先是仨门徒被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判官给杀了。
而他的徒弟大木真人做事也是不小心,让人发现了郑家灭门案与厚土观的关系。
一想到要应付那监地司命杨羸,张尉之就头疼。
但很快啊,他就不头疼了。
且说那天晚上,有一黑衣黑帽戴野狐面具的炼炁士,上了厚土观,说是要买厚土观里现存的所有稀土矿。
而他开出的价格,却远远低于市场价。
张尉之当然不愿,俩人不欢而……哦,没散。
在被张尉之拒绝以后,那野狐脸儿直接图穷匕见,无尽幽绿雾气从他背后喷薄而出,笼罩整个无忧山。
张尉之与厚土观一众长老大怒,当即就要镇杀恶徒!
纷纷出手。
可他们到底是低估了对方,哪怕是神薹境的张尉之发动了护山大阵,竭一观之力而战之,也不是那野狐脸儿的对手。
短短一刻,就被屠了满门。
最后因为人鬼殊途的原因,张尉之的鬼魂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在满山门徒的尸首上,将所有稀土矿尽数带走。
恨极!
怒极!
直到余琛留下的证据被监地司发现,杨羸怒而杀上山去,这才发现厚土观,已成了一座死观。
仵作之后,钟鼓司将其千余具尸首,都搬上万家陵来,埋了。
走马灯,到这儿就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