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也是眉头紧皱,捂着鼻子。
终于有个官吏,指着那血肉中间的一块牌子,大喝:“哎!这不是柳工良大人的鱼牌吗?!”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堂堂工部侍郎,死了!
在工部尚书曹宇安死后,新认的工部尚书还没上任呢!
又死一个侍郎?!
大伙儿的心把子,都紧了一下。
直到人潮中,有人咽了咽口水,突然开口。
“——这死法……好像和那清早哭倒了宫墙的妇人们一样……”
轰!
宛如一声炸雷,在人们耳旁响起!
他们突然想起,这天工楼倒塌之前,柳工良大人似乎……也在哭?
莫不然,他和那十几个妇人一样,哭倒了工部天工楼,把自个儿砸死了去?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没过多久,这事儿在京城传开。
原本死一位侍郎,在这个当官儿的一个接一个死的世道,已经不算什么大八卦了。
可怪就怪在这件事儿里,柳工良凄厉的啼哭,倒塌的天工楼,不停的认错,加上早上十几个妇人哭倒宫墙的传闻……
——太诡异了。
同一个地方,同样的哭泣,同样的死法……
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某种……报应。
以秦氏等人的冤哭开始,到工部侍郎柳工良的死结束。
有始有终,因果报应!
不归陵上,余琛已经回来。
天工楼的倒塌,不用多说,自然是他的手笔。
这事儿,不难。
天工楼通体是用土石和金属砌筑而成,五行大遁之下,土龙翻身,金铁起陆。
对于旁人来说几乎铜墙铁壁的天工楼,在余琛眼里就和纸糊的一样。
轻而易举。
而做这些,也并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非要说的话,就是余琛有一种别扭的执念——秦氏等人怎么死的,柳工良也就得怎么死。
和当初姬丘评价他一样,这不仅是杀人,不仅是复仇,更是一种变态之间才能明白的……艺术。
歇息了片刻以后,余琛并没有停留,带上虞幼鱼,驾上九幽鬼辇,朝京城外的方向去了。
——目标,龙脊山。
在柳工良的供词里,秦氏的丈夫陈芒的尸首,就埋在了那“阵基工事”所在的龙脊山下。
余琛此行,其一是要完成秦氏的遗愿,亲眼见到陈芒的尸首。
其二嘛,自然就是柳工良供出来的那龙脊山的阵基了。
龙脊山,位于京城东部,连绵千万里,和太阴山脉一样,乃是三山九脉的九脉之一。
而柳工良供述的位置,就在龙脊山西段五百里处,苍江与龙脊山脉的交界处,也是京城治下的边缘地带,再往外边儿走,那就是扬州的地界儿了。
五百多里的距离,九幽鬼辇的速度,半个时辰,就已抵达。
余琛和虞幼鱼下车,来到一处矮矮的小山包之前。
这里泥土很新,和别处陈年的黄土迥异,一看就是刚填上的。
余琛伸手一点。
五行大遁发动。
那沉重的厚土,好似活了过来一样。
缓缓悬浮而起。
而在那潮湿阴暗的土壤里,一共十八具已经腐烂的尸首,显露其形。
尽管血肉和衣裳都已经腐烂不堪,到从那无比高大异于常人的骨骼仍能判断,这就是当初被柳工良坑杀了的那些卸岭力士。
一具具尸首,每一个背后,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无数深夜的痛苦,千里迢迢的追寻和让人窒息的悲凉。
但这一切,都是只是为了那什么狗几把的夺天造化大阵,什么虚无缥缈的第五境,什么罪大恶极的血肉神丹。
“戚后,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