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听得微微挑眉,有些好笑道:“公主竟想得如此深远?着实难为你了。只不过嘛,如此一来,既委屈了公主,也委屈了我那些女人,两不自在,何必呢。
至于什么封王封地,更是算了吧,我只是一介江湖浪子,不懂民生治世,岂敢承一方水土之重。公主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姜平君眼中闪过一丝幽怨,仰望星空,幽声道:“我知道,你骨子里傲气尤在。
世人皆道,我北齐姜氏与南疆萧氏乃窃国贼,当年说是起兵勤王,结果却瓜分了李家江山,许多前朝旧臣遗民的后裔皆是不服,所以两地至今无法归于一统。
你宁愿做一方闲云野鹤,也不愿踏足朝堂,因为,你无法向姜氏或者萧氏低下自己的头颅,对么?”
“哪有,公主想多了,此次你和五殿下驾临云海山庄,难道我欠了礼数?”
李桓连连摆手,惶恐道,“公主可莫要害我,这话若是传出去,可是要招来大祸的。
至于一些坊间流言,公主更不必当真。前朝末年,朝廷昏聩,李氏江山气数已尽,该到了改朝换代之时,姜萧两家取而代之乃天命所归。
今新朝开启已近百年,谁若纠结过往,纯粹就是乱嚼舌根。当今乱世未定,百姓思齐,公主和陛下当着眼于南北皇权之争,何必在意我李家这几十口闲散之人。”
姜平君听得一叹,微微瞪了他一眼,“你这家伙,好说歹说都不听,真是茅坑里的石头!”
说着又望向桥下的湖水,清波微漾,涟漪孱孱,不知不觉,眼中也升起一层水雾。
“我长这么大,从未想过会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结果对方还不领情……”说着说着,心中更觉委屈,声音嗫喏不已。
李桓满心无奈,见姑娘家这般模样,想劝,却不知如何去劝,想哄,却又不敢哄得太过,深怕更加牵扯不清。
最后张口结舌,硬着头皮道:“公主厚意,李桓受之有愧,此生恐难相报,若有来生,愿做牛做马,任凭差遣。”
“今生且不知几何,谁要来生!”
姜平君怒拂衣袖,忿然道,“你这家伙,当真不识好歹!总有一日,本宫定叫你追悔莫及!”
说罢便大步离去。
李桓悻悻然望着她的背影,心中虽有一丝不忍,却只能忍住。毕竟若是对她心软了,那可就是放弃一整片森林啊,尤其那片森林里,有棵树上还结了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