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授为人君者,当亲君子远小人,却从不告知殿下,如何才能亲君子远小人……”
“讲授为人君者,当勤勉政务,以富国强民为己任,却从不知教育殿下,当如何去做,才能富国强民!”
“更别提,领着殿下一起,去山野民间走一走,去市井街坊逛一逛,去北境的军营中瞧一瞧,去看一看殿下将来要挑起的这份重担,到底是什么样的,再一起研究研究,可有什么富国强民之策?”
“却是成天背着那京城名儒的盛赞荣耀,仰着那高傲的脑袋,满嘴之乎者也,空洞苍白地夸夸其谈,还一边为自己的严师风范而沉醉其中!”
“包括先生日日讲授的勤于政务,殊不知,勤奋从不是什么美德!一个勤劳的昏庸之君,绝不会是百姓之福!”
话音未落,双目直视庄书墨,一拂袖,已是一番咄咄逼人之态。
声音陡然提高不少,“传而不习乎,不如不传!”
“林林总总,你庄书墨,此罪一也!”
刹那间,书堂内鸦雀无声。
沉默半晌,却见王修又只是正了正身上官袍,才又一字一顿道,“其次,说到庄先生检验殿下学业,其中昨日预留的文章,殿下未能按时呈与先生……”
“可依我看,这狗屁文章,不写也罢!”
一声讥讽冷笑,已是满面不屑,“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庄先生不到三十岁便已入朝为仕……”
“以饱学大儒之身,先任通事舍人,再入国子监担任助教、教习,又受先帝赏识,进弘文馆教授众皇子皇孙与公主学业,后拜为太子师,至今已四十载有余!”
“先生之盛名,不仅在于通晓先贤圣人之学问,还在于写得一手锦绣文章!”
“可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自从进入弘文馆为官以来,便大肆推崇于文章的锦绣华丽,教授学生们在文章的用词,用典上,大作功夫!”
“而且谁都知道,这弘文馆与太子府的教学授课,从来都是天下文人竞相追捧的风向标!”
“再加上先生京城大儒的名气,因此,短短几年功夫,不仅是国子监与太学这般大康最高等官学,乃至于各地官学,文人士子们,迅速掀起一股文风浪潮!”
“甚至包括这二十年来的春闱恩科,才子们的文章,都无所不用其极,一个劲地追求于用词的华丽,用典的生僻精巧,行文的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