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任太子伴读,是不是太胆大狂妄了些?
而与此同时,却见台上庄先生,面色已是难看至极。
也不知是满腔悲愤怒气,或是心中羞愧难当,那苍老满是沟壑的脸颊,刚还苍白得如一张白纸,可此时,竟涨红如一块腊猪肝。
堂堂正二品太子师,享誉京师的大儒,如何受得了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如此这般?
嘴唇发紫哆嗦个不停,双目充血赤红得吓人。
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死死攥着手中戒尺,喉咙上下鼓动着,似乎想要暴跳如雷雄辩一番,可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天,才狰狞着脸,一声沙哑嘶吼,“竖子无礼,竖子狂悖呐……”
怒急攻心之下,身形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脑袋一歪昏厥过去,“老夫为官四十年,一生清名,自问无愧于心,岂能容尔等狂妄跋扈之徒,如此肆意侮辱诋毁?”
“反了!反了!王修小儿,老夫今日跟你拼了!”
可紧随其后,又是狠狠一跺脚,仰天怆然大呼,“纲常逆转,奸佞当道哇……”
“圣上一代明君,怎就如此宠信于这般狂悖无知之徒,长此以往,国之不国,大康危矣!”
“对,老夫要去面见圣上,老夫这就去求见陛下,老夫这就请求辞官,告老还乡!”
“如此纲常混乱,奸佞当道,这太子师,老夫不做也罢!”
一时间,情绪激愤恼羞得,竟是连站都快站不稳。
话音未落,大步便朝书堂外奔去。
身形踉跄摇曳,跌跌撞撞,众人目光注视下,眨眼便已消失在门外。
只是隐约,外面楼道中还传来阵阵语无伦次的悲呼,“让开,快让开,老夫要去面圣……”
“陛下,老臣无能,未能教好太子殿下,还请陛下另请高明,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于是刹那间,在场所有人更一下子愣住了。
那群侍读与史官,满面惊诧,甚至惊魂未定。
倒是有两人,似乎想要起身赶紧追上去,再宽慰相劝两句,可战战兢兢望一眼王大人,又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只得面面相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完全不知所措。
而此时,王修又何尝不是一阵错愕?
讪讪望着那老头踉踉跄跄离开的方向,也有点脑袋犯懵,硬是惊诧的眼珠子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