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慢慢的,娃儿眼里都没光了!
那典吏通报之后,片刻功夫,便见庄重缓缓走了进来。
与刚才所见无异,依然一副木讷拘束模样,手里捧着厚厚一摞案册,甚至就连走路都显得有些谨小慎微。
那架势,根本像一个极度自卑怯懦且内向的小学生,被严厉的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话一般。
半晌,才终于走到近前。
又是做足了身为下臣该有的礼节,拱手欠身施礼,可又明显看得出来,全身神经都紧绷着。
唯唯诺诺,声音都有些发抖,“下……下官庄重,前来给侍郎大人呈送,今日所摘录的卷宗,请大人过目……”
倒是又赶紧将那一摞案册,放在案桌上。
可即便这么简单的小事,似乎对他来说,如临大敌般,额头甚至都冒出些许汗珠。
王老爷倒是彻底验证了刚才的猜测。
这庄重一把年纪了,之所以如此,还真不是害怕说错话做错事,惹得他这位上官不悦责骂……
而实在是心中惧怕与人交谈,特别是面对陌生人,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甚至很可能,就连这简单的一句话,都是在路上揣摩了许久的。
这让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即便如此,也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准备继续钻研那本几乎每天都随身揣在怀里的彩色圣人学问。
自认是一个性格温和儒雅斯文之人,既然人家都没有因为父亲与女儿的深仇大恨,来跟自己龇牙咧嘴,自然也不至于先发制人去把人家咬一口。
可没想到,卷宗已送到,这庄重虽几分如获重赦,却并没有立即告退离开之意。
依然木头桩子般矗在跟前,嘴唇微微蠕动着,有些手足失措。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偏偏似乎又不知如何开口,反倒将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半晌,才总算支支吾吾憋出一句,“想必……想必王大人也已知道,前任太子师庄书墨,正是……正是下官家父。”
“其实自那日……那日在太子府,家父被王大人一顿训斥,圣上面前辞官回府之后,的确大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