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指着旁边一张椅子,“快快请坐,快快请坐,咱也别站着说话了!”
“本官虽为左侍郎,可你我更是同乡,没那么多俗套规矩!”
于是顷刻,王修更一下子愣住了,心中甚至颇有些惊诧。
说实话 ,自当初接到皇帝下达的圣旨,兼任这户部右侍郎一职,也曾在脑中想象过与这家伙仇人相见时的场景。
要么针尖对麦芒拍桌子摔板凳吵上一架,要么索性撸起袖子扯衣服抓头发干一架。
可还真没料到,会是此时这副光景!
这老吴同志不但热情得过分,甚至就连身为上官的架子都没有,哪有一丁点仇人相见该有的样子?
至少,一口一个“王公子”,而不是“王大人”,这称呼一下子就把关系拉近了不少啊。
然而,就算他王老爷脑子被牛啃过,最近有些膨胀,飘了,也还不至于会天真无邪地相信,这老吴同志看在同是临州老乡的面子上,如今有同衙门为官……
就一笑泯恩仇,对他多亲近掏心掏肺,从此肝胆相照。
或者瞧着他王老爷如今位列国公,又深得皇帝信任,又与太子交好,从而就琢磨着笼络讨好一番,加深一下感情!
毕竟,依照他的了解,包括从临州百姓的口口相传,这老吴同志可绝不是个胸怀宽广的善茬。
相反,心胸极其狭隘,睚眦必报!
更何况,自己与吴家的梁子,那是早就结下的!
他那唯一的宝贝儿子吴子俊,当初在临州中秋诗会上,可正是因为他王老爷,不但丢尽脸面成为笑柄,更彻底丢了都已板上钉钉的太子府官职。
然后没多久,又仗着自己身为吏部左侍郎的公子,勾连府衙官员公报私仇,意图将他王老爷弄得死无葬身之地。
结果,又被上了生动且刻骨铭心的一课!
据说那吴公子,自从受了那场打击之后,状况就一直……不怎么乐观。
好吧……是很凄惨!
有百姓经常在大街上遇见,其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时而手舞足蹈仰天大笑,时而嚎啕大哭。
嘴里还含糊不清不停念叨些什么,诸如“凭什么他一个患有癔症的憨子,竟能晋封侯爵”、“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