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天下儒生,不能上马提刀,不能弯腰锄地,手无缚鸡之力,却唯独手中笔砚中墨,最是锋利伤人!”
观礼众人默不作声,依然只是齐刷刷望着这边,有些茫然不解。
短暂沉默,却见柳俊彦又不紧不慢沉吟道,“再后来,澄州民变一案,天下皆知。”
“其实说实话,哪怕方才就在这寿典之上,就在圣恭皇太后面前,先生争锋相对据理力争,口中嚷着‘亦有为正道赴死之心’……”
“可学生对先生依然是颇为不屑的!”
泛起一脸残酷自嘲,“倒不是学生怀疑,先生此举是别有私心。”
“澄州一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错综复杂,其中是非对错,太守曹参所涉之罪,朝廷尚无最终定论,学生不敢妄加评判。”
“可是说到底,此事终究与先生一个才刚上任不久的吏部右侍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纵然心中愤懑,纵然意难平,却也当深知,人在朝堂明哲保身的道理。”
“为此,而惹得圣恭皇太后心中不悦,甚至满朝皆敌,这不是为官之道。”
“至少,以先生的身份而言,这是极其不明智的!”
可没想到,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
陡然间,斩钉截铁一声大呼,“可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学生错了!”
情绪似乎陡然间都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满面激昂之态,“暂不论先生之才学,满腹经纶通晓古今……”
“明知定会惹得天下儒生士子口诛笔伐,朝中文武恨之入骨,可为了百姓病有所医,却依然义无反顾,大力推动临州医学院的创办,这是何等的大悲悯之心?”
“明知是与全天下文人甚至名家大儒为敌,背负万千骂名甚至身败名裂,可为了天下文坛的兴盛与传承,却依然舍我其谁,活生生将这浮躁歪邪的风气,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这又是何等的壮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