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错,歙州得寻人,寻京中的人脉关系,不能叫户部给钱。”
“不给钱他怎么贪?”
“府邸变卖,卖了夫人嫁妆,卖了田产,变卖了家产,砸锅卖铁也要将钱给百姓,叫百姓把这事办了。”
“卧槽。”齐烨目瞪口呆:“他喝酒喝多了?”
“自然是要喝,要庆贺,要庆祝。”
“为什么?”
“因为他要升官,因为他这变卖家产雇佣百姓为军器监送工料的事儿,叫朝廷知晓了,今日不升官,明日也要升,明日不升,那他就再让本官辨一幅字画,早晚有一日,他得升。”
齐烨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工料送去了,旗矛也该打造了,谁知又出了岔子。”
“还不算完?”
“远远不算,三省的大人给本官送来了书信,说歙州军器监的匠人监守自盗,私贩铁料,要本官彻查。”
齐烨一头雾水:“三省在京中,歙州在南地,还有,旗矛还没打造呢,他怎么知道有人监守自盗?”
“是啊,本官也好奇,所以本官要查。”
“去歙州查?”
“还是错,去派人去京中查,这一查,查出来了,原来是歙州军器监的匠人将铁料私下贩给了顾县的县府。”
“你怎么知道?”
“为何不知道,顾县县府姓朱,朱县府的姻亲姓许,这姻亲许姓最要好的同窗在京中任职,巧了,也在三省,同在三省,却和同殿为臣的另一位大人政见不合,那这匠人自然是私贩铁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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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齐烨终于听明白了,感情是政治斗争的延伸。
“本官犹豫不决,这私贩铁料之事要不要查,正当本官犹豫时,朝中有人上书,要朝廷嘉奖本官,说本官这军器监监正办差办的好,官声上佳,看,本官都官声上佳了,那自然是要查私贩铁料一事了。”
“让我猜猜,上书帮你吹牛B夸奖你的人,是三省那位给你去书信的大人,对不对。”
“算是吧。”董孝通微微一笑:“因此本官才说,一根旗矛三贯钱,本官要拿二百文,各道军器监要拿三百文,各州府也要拿上一些,三省的诸位大人,也要拿上一些,钱,一文没少,可每个人都得了益处,每个人都拿了几百文,都拿了。”
“说的对,根本不是钱的事!”齐烨瞳孔猛地一缩:“打造个旗矛,京中三省官员铲除了异己,歙州知府可以高升,你这监正得了官声,张家还讨好了知府!”
“是如此,本官想问世子殿下,打造了旗矛,本官可曾贪过南军的一文钱,歙州知府也好,三省大人也罢,就连张家的人,谁可曾贪过南军的一文钱?”
齐烨一个字都反驳不了,旗矛是给边军用的,也是因边军才打造的旗矛,可从开始打造到将旗矛送到南边关,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么多人进行了政治斗争或者利益交换,却和边军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本官知晓,知晓殿下看不惯南地的世家,甚至是天下的世家,可这是世家之争吗,可这是世家祸国殃民吗?”
齐烨有些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又为什么和我说。”
“若殿下觉着我董家有罪,那么天下的世家都有罪,若殿下觉得我董家无罪,那么天下的世家都无罪,有罪无罪,只是看殿下如何想。”
齐烨垂下了头,突然有了一种感悟,一种为何世家敢说出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的感悟。
世家,除不完,永远除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