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 弃子

景鸾放下茶碗,那茶碗与案几接触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他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那层层叠叠的纱幔,望向远方,缓缓道:“那暴君嬴政派大军前来,本就是想消耗原来六国的兵卒,可你们呢,直接把秦国统兵的大帅给杀了。这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你们说说看,这个疙瘩该怎么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责备,就像一位恨铁不成钢的长辈。

大祭司那干枯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迟疑地说道:“老祖宗的意思难道是要舍车保帅?”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仿佛站在了一个岔路口,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景鸾轻轻摆了摆手,那宽大的衣袖随风飘动,如同舞动的旗帜。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话我都已经直接点到这个份上了,具体什么意思你们自己去理解吧。我这一把年纪了,你们一口一个老祖宗,我作为长辈,可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那无异于亲者痛仇者快啊。”他靠在那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那神情仿佛在回忆着往昔的岁月,又像是在为百越的未来担忧。

百越的首领们听了景鸾的话,都陷入了沉思。大殿里一片寂静,只有那茶碗中升腾起的热气在微微飘动。

一位年长的首领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道:“老祖宗,那秦国的大帅已死,如今秦国上下对我们恨之入骨,即便我们想要弥补,恐怕那嬴政也不会轻易罢手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忧虑。

景鸾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如鹰隼,他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嬴政虽不会轻易罢手,但这世间之事,从来都是利益为先。你们可派遣使者前往秦国,带上丰厚的礼物,表明你们的悔意。同时,也可暗中联络秦国那些对嬴政心怀不满的势力,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决心。”

大祭司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老祖宗此计甚妙,不过这使者的人选,定要慎之又慎,既要能言善辩,又要对我百越忠心耿耿。”

这时,一位年轻的首领站了出来,他目光坚定,拱手说道:“老祖宗,我愿前往秦国。我虽年轻,但我不惧那嬴政的威压,定当竭尽所能,为我百越谋取生机。”他的胸膛挺得笔直,就像一棵傲然挺立的青松。

景鸾看着这位年轻的首领,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道:“勇气可嘉,但此行凶险万分,你需做好万全的准备。你要记住,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百越,切不可意气用事。”

年轻首领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老祖宗放心,我定当不辱使命。”

景鸾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另外,在军事上,你们要加强防备。那秦国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来袭,你们要利用百越之地的地形优势,多设关卡,多布陷阱。同时,与大楚的军队紧密配合,形成掎角之势。”

首领们纷纷如捣蒜般点头称是,他们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上写满了凝重。在他们的心中,如明镜一般清楚这次大秦的讨伐对于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本想着直接投降以求安宁,可奈何西瓯国那如庞然大物般的势力太过强大,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无情地逼迫着他们不得不拿起武器,去抵抗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秦国大军。

此时,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昏暗的火光在众人脸上跳动着,仿佛也在诉说着这局势的动荡不安。西瓯国在这场战争中自身也已损失惨重,就像一头被拔去了獠牙的猛兽,变得孱弱不堪,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威风。

一群首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眼神交汇之中包含着复杂的情绪。大祭司那干枯如老树枝般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用手指蘸了蘸一旁砚台中的墨汁,在自己那粗糙的手掌上小心翼翼地写下了几个字。其他首领们先是一愣,随后便心领神会,也纷纷效仿,在自己的手掌上写下了心中的想法。写完之后,大家缓缓地聚拢在一起,那模样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神秘而庄重的仪式。

众人的手掌缓缓摊开,那一个个墨字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醒目。首领们看着各自摊开手掌上的字,那表情仿佛是在挣扎与无奈之中徘徊。其中一位首领微微皱起眉头,他的目光从手掌上移开,看向众人,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叹气道:“不要埋怨我们心黑手狠,这乱世之中,生存才是王道。我们就像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孤舟,若不狠下心来做出抉择,我们都将被这无情的浪潮所吞没。”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一件违背良心之事。其他首领们听了这话,有的微微低下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愧疚;有的则咬咬牙,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在告诉自己这是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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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沉默良久,那沉重的气氛仿佛是铅块一般凝固在了空气中。终于,一位稍显年轻的首领缓缓抬起了头,他那如湖水般澄澈的双眸中带着些许不忍,微微皱着眉头,像是心中有两股力量在不断拉扯,他轻轻开口道:“可西瓯国毕竟曾与我们并肩作战,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这样做,是否太过绝情?就像在亲手斩断与兄弟之间的情谊纽带。”

他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一些首领的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仿佛是在良心的天平两端摇摆不定。然而大祭司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寂静的环境中撕扯着,显得格外刺耳。大祭司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霜,他瞪大了浑浊的眼睛,厉声说道:“糊涂!此时的心软就如同在战场上自断经脉,那便是对我们百越的残忍。西瓯国如今已如同风中残烛,自身难保,他们已无法再像坚固的城墙一样庇护我们。若我们不趁早决断,待秦军那如洪水猛兽般的大军再次压境,我们都将像蝼蚁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大祭司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众人的心间,那位年轻首领咬了咬嘴唇,那嘴唇就像被霜打过的花瓣,失去了血色。他不再言语,只是眼神中仍有挣扎之色,仿佛在良心的泥沼中苦苦挣扎。这时,一位满脸沧桑的首领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形有些佝偻,就像被岁月这无情的狂风暴雨吹弯了腰的枯树。他那被岁月刻满痕迹的脸上一片肃穆,沙哑着嗓子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吧,我们按计划行事,只是尽量不要波及无辜之人,莫要让我们的手上沾染太多的血腥。”

众人微微点头,脑袋如同被风吹动的麦穗一般。他们围成一团,开始商议具体的行动细节。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是在跟空气窃窃私语,害怕被别人听到他们这见不得人的谋划。在那昏暗的烛光下,那烛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如同鬼魅一般在墙壁上晃动,一场阴谋在悄无声息中如同有毒的藤蔓一般慢慢滋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