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兰缪尔身为皇室长子,日后必然登基,到了那时,王权也将彻底拜倒在神权之下。这样动人的一尊神像,怎么舍得放手?
既然掺入杂质,不合他们的心意了,那就打碎了再熔铸,摧毁了再拼起来。宁可活生生抽走那片高尚的灵魂,也要留下一具美丽的空壳,永远供人膜拜。
就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开始了。
他们趁兰缪尔陷入昏睡,向其施加吐真的法术,再把神子弄醒,拷问其
在深渊所见的一切,尤其是魔王的情况。
兰缪尔始终拼命抗拒。可人类的意志总有极限,怎么熬得过一个又一个精神法术落下?逼问持续了整整一天,时间漫长得令人绝望。
傍晚时分,夕阳红得像哭肿了的眼睛。供奉长老们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断角魔王的惨状。心头大石落下,他们相视而笑。
老者们满意地下了结论:
“在那样的境况下,魔王绝无活路!”
不远处,金发少年浑身被冷汗湿适,双眼失神。
他歪斜地挂在冰冷的铁椅子上,正在吐真法术的副作用下抽搐。被绑起来的手脚遍布青青紫紫的痕迹,一下下抽打在坚硬的椅腿上,发出铛铛的声音。
供奉长老们还在笑着谈话,根本没人理他。令人毛骨悚然的“铛铛”声在圣堂中回荡,久久不止。
吱呀….
圣堂的门被打开,先知长老拄着权杖走了进来。他看到兰缪尔的惨状,就皱起眉头,叹息一声: “你们做得太过了。”
供奉长老中的一人说道: “这并非我们的本意,但神子反抗得很激烈。”
先知长老走过去,将兰缪尔身上的束缚解下。金发少年一声不吭地往前栽倒,落进先知的怀里。
先知施展治愈精神创伤的法术,兰缪
尔气若游丝地呼吸着,恐怖的抽搐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兰缪尔……兰缪尔?”
先知长老低声喊着神子的名: “好孩子,不疼了,不疼了……别怕,长老爷爷抱着你呢,都过去了。
你被深渊的污秽沾染了,净化仪式刚刚结束。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忘了它吧。
兰缪尔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
先知倒了点蜜水喂他喝下,又擦去他额间的冷汗,就好像真的是在关怀一个生病的孩子。“兰缪尔,”老人慈祥地拍着他, “你太累了,睡一觉吧。明天醒来,你就能将噩梦彻底忘记了。
“……我知道。”兰缪尔突然沙哑道。
“我既是神子,又是皇子。”他垂着头,虚弱地冷笑起来, “你们不敢杀了我,只能这样试图摧毁我。
先知与供奉长老们的脸色变了。变得怨
毒,并且难掩惊惧。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温室花朵般的少年,自幼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磋磨的柔软灵魂,竟能不屈至此。
下一刻,兰缪尔的手中腾起法力的光芒,先知长老猛地闪身而退,那法力便如长剑般刮掉了他的一缕头发和半截眉毛。
四位供奉长老围了上来,神子已经虚弱得站都站不稳,很快又被压制在冰冷的地上。
“看来净化的强度还不够。”先知长老阴沉地说道。
他用一只手掌按在兰缪尔的头顶,法术的光芒再次浮现。
兰缪尔又开始抽搐,眼角渗出泪水,喉中发出无助到极点的咽鸣。他挣扎着摇头,但精神法术依旧像尖刀一样扎进了他的脑子,搅出一片烂软的血色。
先知问: “神子,你错了吗?”
“我不……呜,不……”
不听话的孩子。你犯了大错,你被恶魔蛊惑,放过了邪恶的魔王;你背叛你的人民,玷污虔诚的信仰!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