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清来到前厅时,宋辞早已将赈灾事宜安排妥当,此时正坐在一旁喝茶。
见苏若清走近,宋辞略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目光、轻轻拨弄着盏中茶叶。待苏若清坐下后才将茶盏轻放在桌子上,开口道:“赈灾事宜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你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苏若清闻言轻声笑了笑,端起小厮新奉上的茶盏,含笑道:“你安排事情我自然是放心的。”
说罢,他抿了一口茶,眉宇间带着一丝愁容。
宋辞见此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道:“既如此,那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苏若清闻言点了点头,“也好。”
说完,便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众人见此一一离开坐席,待行了礼后便纷纷退下了,徒留苏若清、宋辞、苏承言三人在场。
苏若清给苏承言递了个眼神,苏承言会意,待人散了之后立刻朝门外赶去。
宋辞见此也站起了身。
“此时想必他们已经到了石室,我们也别耽搁了,赶紧过去吧。”
苏若清闻言没说什么,放下手中茶盏便跟了上去。
当两人进入石室时,白子羽、赵文贞等五人已经到了一会儿,此刻正围在桌边争论着什么,声音虽不大,但从中也可看出激烈。
察觉到有人靠近,周显炀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几人会意瞬间止了声,屏住呼吸朝外面看去。
周显炀一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上,厉声问道:“是谁?”
“是孤。”
一阵温柔的声音自外面传来,白子羽闻声立刻便反应了过来,笑着朝外迎去。
“太子殿下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苏若清和宋辞来到了里室。
苏若清曾说过不让他们行礼,因此几人只在苏若清看过来时微微颔首以表敬意。
苏若清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视线一一扫过众人。
“刚才在争论些什么呢?孤在门外就听到声音了。”
几人闻言纷纷面露尴尬,最后还是赵文贞站了出来。
“回殿下,我们方才正在谈论治水一事是以疏通为主还是以堵塞为主。”
“哦?”
苏若清见此来了兴趣,重新打量起面前的人,含笑问道:
“可讨论出了什么?”
赵文贞闻言笑了笑,虽觉有些羞愧但仍如实回答:
“就是因为想法不合,因此迟迟没有统一意见。”
苏若清扬扬眉不置可否,目光透过几人落在后面的石桌上。
石桌不大,上面只放着一张图纸和四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苏若清来到石桌前站定,垂眸看着平放在桌上的图纸,久久不发一言。
几人拿不准苏若清是何意思,因此也没有开口,只静静望着他。最后还是宋辞上前看了几眼图纸打破平静,抛出话头。
“这图纸上不都已经明明白白的规划好了吗?为何还会意见不合?”
苏若清也想听听几人意见,见宋辞开口便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头。
“是啊,孤也想听一听。”
说着,他侧过头看向宋辞,眼中笑意一闪而逝。
宋辞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此时她并不想被他扰乱思绪,因此瞥了他一眼后就立刻移开了视线,看也不看他一眼。
苏若清见此扬了扬眉,嘴角扯起一抹笑来。
白子宁自方才两人进来时便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同,如今看到两人如此便突然想到了盛京的一切。
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白子宁眼见着两人走的越来越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他侧过头去看兄长白子羽的反应,却见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人。
……
赵文贞和李昭明虽没有白子宁反应的那么快,但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默默对视一眼后又纷纷移开视线,只有周显炀一人浑然不觉,笔直的站在一旁,正默默沉思着什么。
周显炀本身就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方才因治水一事意见不合已经有些不悦,如今一连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应,心中自然更加烦躁。
可如今太子在他又不好说些什么,因此只得极力忍耐着,可是眉头却不自觉的皱的更紧。
“回殿下的话,图纸上是以堵塞为主,疏通为辅,可臣并不这样以为。”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苏若清抬眼看向那人,发现正是适才与他说话的赵文贞。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臣主疏通。”
苏若清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江州河流众多,若以图纸施工,今日之急可解,来日之灾不可避。若有一日发生更大的灾情,此图便是废纸一张!”
“可要紧的是现在的水灾,不是你说的以后!”
赵文贞话音刚落,周显炀不等苏若清说话便直接接了上去。 他眉头紧皱,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怒火。
“以后的事以后再做,现在想这些做什么?”
“可这些事总会发生的!若早已察觉而不去改,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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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不到又如何?你能代表什么?皇上派下的赈灾粮有多少?能支撑多久?这些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没有粮草就去筹集,没有办法就去想办法,一味退避又能改变的了什么?不过是自欺欺人!”
“是,你说得对,可你别忘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江州现在的情况!不是你说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