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
姥姥倒是想着,让你们继续念书。
念书?
鹤徵凤徵面面相觑。
是呀,你看北屋里的顾家大毛二毛不就上什么学校念书吗?你们也不能耽误了,这里咱们请不起夫子,我跟顾大嫂特地打听过,学校有小学中学还有大学,她说你们的年纪应该上中学。
对于学校早在沅泮两姐弟就探问得一清二楚,因为自从听辛锐说去外地念书带回来种种好玩的事迹,那简直是开放自由的乐土,凤徵曾经让辛锐将他们学的课程一科科写出来,算术、天文、地理、物理、化学,听都没听过,每一个词仿佛都充满魔力,还有各种各样的校院活动……她原打算好过完十二岁生日后就找个时间跟爹提提南汰女子学校什么的……然而没想到后来……
不由自主兴奋了一会儿,但马上镇静下来了。
因为现在不是在沅泮,如今的境况,姥姥一个人养活三口人已经够勉强,再从哪来闲钱?曾经住过的旅店都那么贵,又不知读书要化多少钱?
于是凤徵看一眼弟弟,弟弟眼底表示支持,做姐姐的开口:“姥姥,我们学的字读的书已经够我们应付了,没必要再读。读了也不见得有用,就像现在,我跟小猫觉着根本帮不上——”
“那正是因为你们读得不够,”姥姥道:“我虽是妇道人家不懂,可以前的状元爷大学士,哪个不是寒窗苦读十年?再说,咱们现在虽然穷了,虽然苦了,可越是穷苦,越要有出息,人家才能看得起你,单我们自个儿,也不能破罐子破摔,把自个儿看扁了!”
越是穷苦,越要有出息。
姐弟俩没想到姥姥会说出这样的话,心内受到激荡。
那晚的谈话历历在目,姐弟俩游荡在街上,犁口街的尽头通往一条小河边,拐弯的地方有一片空场,他们沿着河边稀拉的几棵歪脖子老柳树过去,在空场上绕圈。
“我们不能让姥姥这么辛苦。”
“嗯。”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