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温良的确想不到,曹公公,这个伺候在自己身旁这么久的人,居然是一个……是一个吃里爬外的细作,这是让人不可思议的,现在,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曹公公,朕待你不薄,朕待你不薄啊。”
“是啊,正因为是皇上您待我不薄,老奴才更加要伺候好您呢,所以,老奴除了给你吃了水银以及砒霜,还让人做出来红丸,这红丸啊,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长久的吃,人总是会要命的,皇上现在不用担心,您的命……”
曹公公看着旁边的子桑贺,“新帝已经吩咐过了,是不允许老奴取走的,老奴啊,不过是日日给您服用罢了。”
“曹公公,朕想不到,朕想不到啊!”
“您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呢,您既然都想不到,想必也是死不瞑目,所以臣弟现在就将您彻彻底底想不到的,都告诉您,以便于让您明白明白……”
“子桑贺,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啊。”
子桑贺淡淡的笑了——“那么就请您动手啊,为何迟迟不采取行动呢,是怕大军压境,您毕竟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对吗?其实,臣弟想要告诉您,事情并没有什么想不清楚的。”
“您做了皇上以后,臣弟就将徭役追加起来,并且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之前,大选是三年举行一次,但现在呢,大选已经是一年举行三次,这些都是您做出来的呢,等到您驾崩以后……”
“臣弟会轻徭薄税,还会将这大选给取消的,这些都是您做出来的呢,您如此的天怒人怨,简直让人有一种想要说,但是无可言说的惶惑呢,现在,您请上路就好。”
他说,一边说,一边 已经笑了,十拿九稳的皇甫温良,本以为今次必然是会要子桑贺死无葬身之地的,但是实在是料想不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他的身体在颤抖,然后一屁股就那样坐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好像让人折断的芦苇,好像已经断了线的傀儡,现在,他的面色是那样的苍白,嘴唇是那样的苍白,一切都失去了应该有的红色。
那张脸,看上去有点儿骇人了,看到这里,旁边的子桑贺已经笑了。“曹公公,赐酒。”
曹公公握着旁边的酒杯,已经将那杯毒酒送了过去,皇甫温良知道这是药鸩,立即挥舞起来宽袍大袖,“朕看,谁敢,谁敢,朕毕竟还是堂堂一国之君。”
“一杯酒水罢了,还请皇上您饮下。”子桑贺说,一边说,一边已经笑起来,皇甫温良看着酒杯,这酒杯已经送了过来,他猛烈的一推,但是旁边曹公公简直不为所动。
毕竟,曹公公是练家子,毕竟曹公公是东厂的人啊。
“请您喝一杯。”
“黄泉路上,不妨请您回头看看,臣弟的大好江山,比您的好了一百倍,您这般不自量力眼高于顶之人,一开始臣弟想要饶你不死的,但是这是你自己要螳臂当车,怪不得臣弟了,皇兄,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