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健直到躺到酒店的大床上,才恍惚发现他又是大半夜被赶出家门,气得爬起来,真想开车回去问问她——,不过他刚刚说的是什么屁话?想要的时候是女人,不想要就什么都不是?他怎么这么想给自己一巴掌呢!他坐在床边上,后悔。她肯定伤心死了,他很想回家去看看,又觉得没脸,觉得现在就算有人再借给他一张脸,他都没脸回去。
那天酒后无德已经够没脸了,如今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他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那天从家里跑出来以后,他在街上晃荡了大半夜,不知道去哪,不知道想什么。身体上短暂的快感早已消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心里巨大的空虚。谁说男人的性和情是分开的?他发现在高潮的宣泄之后如果没有情感做依托,那种空落是异常可怕的,比恨还可怕。
他想起她受伤和厌恶的眼神,不禁心里又痛又恨,其实他想要的,只是她的爱而已!而他恨的,不过她不爱他而已。
可是他又做了什么?他一直自以为是的教养呢?风度呢?情操呢?人性唯其含蓄也才美丽,道德唯其固守也才可贵,如果这就是他对她的爱,那他宁可不爱她了!
伟健一连几天没回家,等他再回家时,家里的人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气已经消了,相反,她已经搬出卧室,住进了书房。入夜,他一个人躺在豪华的大床上,直翻到后半夜也睡不着,气得爬起来,书房已经关灯,他不管,直接闯进去,里面的人躺在沙发上,估计没睡,因为录音机的指示灯还亮着,磁带还在黑暗中沙沙地转动。他开了台灯,发现人已经睡着,但耳朵里仍塞着耳机。他关了录音机,刚想去把耳塞拿下来,人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道:“别关。睡觉也听等于学两倍。”他拿掉耳塞,人醒了,看见他,坐起来:“阿健。”
“去卧室睡。”
她看他一眼,完全醒了,“老师说这样听英语,睡着的时间也可以学。”她说着毫不相干的话。
他生气地看着她,心里其实极想说些软话哄哄她,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真的吵过架,他也没真的道过歉,他不会。他平日只会嬉皮笑脸,而她也极容易笑,偶尔假装发一次火,也是他一逗就笑了。现在她这么一本正经的,他也嬉皮不出来,心里生气,嘴上便威胁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绑你回去?”
“如果你真的不想给这一个月时间,就直接告诉我,阿健。”那人看着他:“你这样我猜不到你的意思。”
“阿云,”他在沙发边蹲下来:“——”
“如果你要用书房,我去桂月房里睡。”那个人站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再进来!”他气得站起来,把想说的话也忘了:“你就一个人睡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