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去景,一十九岁,孟律养他到了九岁便死了,他一个人活了这么久?
刘暮舟抿了一口酒,突然笑问道:“你说,载溪峰的没落,会不会不只是因为孟平景?要是师徒几人发现了些什么呢?”
莫琼闻言,也灌了一口酒,而后言道:“也难说。”
说着,他看了一眼天色,而后问道:“也巳时了,现在登山?我的朋友来了,不去见见我那护法师父,有些说不过去。”
刘暮舟点头道:“好啊,那就去见见那位于护法。”
说走就走,二人走出宅子之后便御风而起,去往远处那座入云高峰。
现在刘暮舟自然不好御剑赶路的,御风也就慢很多了。
上了云海再看浠水山,还真有一条如同银带的溪流自一侧留下,在略低一些的山峰,汇聚成为一处潭水后才望下溢出。
想必那就是载溪峰了。
此时刘暮舟以心声问了句:“想过没有,他为何收你为徒?”
若不是一趟武灵福地,莫琼真就当那位于护法是好师父了。
他沉默片刻,而后言道:“我一趟镜中天地出来之后,也算是洗精伐髓了,不仅修成黄庭,修为短时间内还连破了好几重。当时觉得有几分力气了,想着返乡查找当年的凶手,也是那时候遇到他的。他知道我是莫家唯一一个活口,收我为徒又帮我报仇,现在想来,是不想我继续查下去吧?”
刘暮舟却道:“若不想你查,他可以杀了你的,那可是金丹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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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琼闻言一怔,半晌后才缓缓摇头,“你……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弄不明白了。”
刘暮舟一笑,而后言道:“杨露亭啊!不知是于漕学的杨露亭,还是杨露亭学的于漕。若以大恶意去推测,只能是于漕借着收你为徒让某些怀疑到浠水山的人打消怀疑。”
莫琼一皱眉,沉声道:“可浠水山,没有别人知道我的身世,就连当年他帮我,都不准对别人提起。”
刘暮舟点了点头,又道:“那就以大善意去推测,于漕是黑纸上的,一点白。”
莫琼深吸了一口气,呢喃道:“你这家伙,总是要想那么多,都把我弄糊涂了。”
刘暮舟一笑,摆手道:“没关系,很快就不会糊涂了。该死的人一个都不会留,不该死的,一个都不会死。近两百年光阴,数千条人命,这座浠水山要给世人一个说法儿。若给不出,就让他们背后的人给!”
而莫琼却皱了皱眉头,问出了一直以来最大的疑惑:“刘暮舟,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信心,你不是说了,我们还远远没到掀桌子的时候吗?”
刘暮舟轻声答复:“以前总觉得凡事都要自己亲手去做,否则没有意义。后来震泽死了那么多人,其实我当时很憋屈,更后悔,跟在武灵福地时自以为是却没救下好孩子后一样后悔。憋屈倒没什么,但我后悔我明明可以救下很多人,却偏偏自以为是的不屑于借助外力。这次不会了,这座浠水山我忍不了,我的剑不够利,我就借来几把利剑,斩了这些披着人皮的鬼魅!”
说罢,两人落在了浠水山半山腰。
而竹瓦城中,有个头扎髽髻、袒胸露乳的中年人,此刻已经走进了竹林后的宅子。
后院小屋,钟离沁望着泡在水中背上满是鞭痕的苏梦湫,眉头死死皱着。
“这些混账东西,怎么下得去手的?”
苏梦湫坐在浴桶里,埋着头呢喃:“其实别人没这么多伤,就我挨打最多。”
钟离沁轻轻擦着苏梦湫的后背,问道:“为什么?”
苏梦湫沉默了许久后,才以微弱声音说道:“一起长大的人,我……下不去手。每次都是梦溪在前面,可……”
话未说完,钟离沁突然察觉到前院出现一道极其吓人的气息。她猛的一皱眉,沉声道:“待着别动,我出去瞧瞧。”
说罢,一阵清风瞬间落在前院,而那清风,是以无数针尖大小的飞剑聚拢而成!
头扎髽髻的中年人赶忙举起双手,干笑道:“别别别,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