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以外的声响不因无人理会而减弱,那声音渐由模糊的声音清晰,逐渐可被人分辨,逐渐以声为众人描形:这是已老得几乎死的母亲,为被人刺死的儿子哭嚎,声音戛然消失,因为她被人踢断脖子,死了。
这是中年男人的嘶嚎,他没有为惨景落泪,他只有愤怒,他抓取耕地的农具,却倒在一声击中头颅的闷响中,死在将黎明时循着血腥而来的野狗群中,他的双臂最先被扯断,因为他以此抵御这些饿兽的撕咬,他无法离开,巨石压断他的双腿。
这是婴儿出生时的哭啼,那声音没有停止,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因为他们口渴了。
声音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出现,却并未停止于他们的远去,众多的声响随风追上他们的步伐,如灌注之水一般倒入他们的大脑,这是他们的死法,这是他们死前的想法;声音也如临夜而亮起的灯,一片一片的显现在战场上。
向任一声音看去,不见任何生命的迹象,荒野中仍是风化的兵器,塌落的残骸、硬如纸板的土地,绿得发黄的瘦草。
何以全并未被这些声音与景象迷惑,向这地大喊道:“停!”
众多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有如潮水般涌来,那些遭屠杀的平民声音消泯于野,却又有新声音取代:
“投降的都已经被他们杀了,我们不动手又能怎么样!死也堂堂正正,你看看你们......”
“.......像狗,我比狗更忠诚护住,我也能吃掉这堆马粪......求求你,我不想死,不要把我推进去......”
“枪在手,跟我走,看着这支旗子,看是他们的刀长还是我们的长枪......!”
众多声音难分主次,声之形中,那人似乎在反抗又在投降,或御敌或劝降,如一人如万人,动员中忽然的一刀洞贯身躯,如饥饿的犬般食粪,却被踢入缠刺的火坑中,死在走上前来的队友手上。
“都是你,都是你们,快过来,他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