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的生辰是他们村子的忌日。
可是他对桃源村没有感情。
他唯一在乎的,应该是二妞吧?
叶枕安流浪了两年,去过许多地方,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人喜欢他,他们都厌恶排斥他,驱赶侮辱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早在桃源村时便已经习惯了。
所以也并不意外,反而一直淡淡的,无悲无喜。
直到五岁,被一个老乞丐骗去卖给了翠香楼。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在这里他不必再风餐露宿,不必再幕天席地,不必再每日一根野菜树皮度日。
他每日都有一口馊饭馊菜吊着,他不会死。
后来他见证了人性更深层次的恶意。
他也知道了被卖进翠香楼的下场。
但是他全程并无异样,他只会偶尔漫不经心的抬眸多看那些虐待他,侮辱他的人一眼。
余相皖知道他开始记仇了。
可是陪着叶枕安度过的这一年又一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他了,他不觉得叶枕安心狠,如果他处于叶枕安的境地,或许比他更狠也说不准。
直到叶枕安十二岁这一年,余相皖记得,九月廿二。
叶枕安拍卖初夜的日子。
这几年他跟着叶枕安回到京城以后也曾去过丞相府。
可惜进不去,他只能跟在叶枕安身边,看着叶枕安经历的所有一切。
翠香楼地下室中,颜色秾丽的绝美少年安静地坐在地上,他靠着墙看着身前地上的瓷碗,眼底幽深。
余相皖蹲在叶枕安身旁,看着他有生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饭,一碗白粥。
少年一如往常,只安静的吃着,似乎并不在乎是白粥还是泔水。
他吃完以后只静静的等第二天被收拾好,然后像货物似的,披上一层薄薄的红纱,脖颈上带着一条粗黑的大链子。
被牵着关进笼子里。
翌日,九月廿二。
余相皖随着叶枕安看见了十岁的他,一袭青衣高坐二楼。
他连忙跑过去想看看能不能和小时候的自己对话。
可是无论怎么尝试都一无所获。
只在心底安慰自己道。
没事,叶枕安会被他买回去的。
买回去就好了。
拍卖声一次比一次叫价高。
“八万六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