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珩轻轻蹙起眉宇,语调柔和了几分,“孤答应你,不会忙碌太久,一定会早些回屋休息。”
然而,孟亭月轻轻摇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分明写满了对沈允珩承诺的不全然信赖。
沈允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揉按着太阳穴,妥协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随你吧。”
言罢,他转身,步伐沉稳地迈向书房的方向。
孟亭月紧随其后,步伐轻盈。
书房内,凌棋早已恭候多时,桌上笔墨纸砚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叠奏折静静地躺在案头,等待着主人的审阅。
“凌棋,你先退下吧,太子这里,有我照料便好。”孟亭月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自然地走到沈允珩身旁,接替了凌棋的活儿。
凌棋闻听此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悄然退出。
凌棋需要干的活也不过是研磨,因为早在沈允珩归来之前,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便已被他细心地分拣完毕。
它们按照重要性的不同,被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离沈允珩越近的更为重要。
沈允珩随手拾起了置于案头最近的一份奏折,细细品读起来。然而,不过片刻,他那原本平和的眉宇间便渐渐拧成了一座小山。
孟亭月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的变化,心中暗自揣测,却也并未出声打扰。
直至沈允珩翻启至第四份奏折之时,那纸上的字字句句仿佛触动了他的怒火,他猛地一掷,奏折划过一道弧线,最终无力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胸膛随着怒气的翻涌而剧烈起伏,宛如风暴中的孤舟。
见状,孟亭月轻手轻脚地拾起那本被遗弃的奏折,细心地将其归置回书案之上,随后悄然移至沈允珩背后,以她那柔和而坚定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压在他头顶的穴位上。
“夫君如此日夜操劳,这身子又怎能承受得住,病情又怎能渐渐好转呢?”孟亭月的声音很轻,却满载着深深的忧虑与疼惜。
沈允珩心中明了她的关切,声音虽淡,却难掩其中的无奈:“身居此位,便如身处洪流,真正的休憩,怕是只能是奢望了。”
孟亭月自是懂得这其中的无奈与艰辛,她轻轻抿了抿唇,声音更添了几分温柔:“政务如山,为何偏要夫君一人独扛?朝中官员众多,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分担一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