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顾倾尘能原谅陆景淮,井舟能说出替陆景淮坐五年牢来偿还,在兄弟情这方面,他确实是能做到问心无愧。
陈岁走的看着他那几天就瘦得几乎脱相的脸,忍不住多说了句:“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不要等他们醒来,你把自己给累倒了。”
“好,我知道。”
他笑了笑,可是隔天她们来,他还是一直在那里。
一直到确认林晏和陆景淮都醒了平安无事了,那天他才回家去睡了个天昏地暗。
陈岁想,如果婚礼的时候他在,估计大出血在手术室的就不止陆景淮和林晏了。
*
四月末的时候,遥远的滇西北传来了噩耗。
接陆景淮遗体回来那天晚上,陈岁去了井舟的别墅找他。
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知道他住在哪里的。
别墅里静悄悄的,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倒是打开的。
试探着抬脚进去,一脚就踩到了满地的狼藉。
整栋别墅跟被人抢劫过似的。
她在卧室找到了井舟。
旁边一堆酒瓶子,红的白的啤的。
烟灰缸也满了。
一夜之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突然就老了10岁。
他喝了那么多还没醉,一双眼睛空洞血红。
沉睡把他旁边的酒瓶子扒拉开,自己整理了一块空地出来坐。
她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
两人相对坐着,谁也没说话,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
万籁俱寂,临湖的别墅隐约能听到一两声蛙叫。
帝都已经进入春盛时节了,那个清风朗月若九天嫡仙的男人却永远留在了滇西北的黑夜。
打开的窗户里送来丝丝缕缕的花香,似二月岭上灼灼白梅怒放。
陈岁以前总骂他是死渣男,见一次买一次,可是此刻一是心痛如刀绞。
哪怕他是个死渣男,她也没希望他死。
他咕咚咕咚灌了一瓶啤酒,才缓缓开口:“或许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吧。”
井舟双手捂着脸:“我还幻想他这次追着她去,他们能重归于好。”
那样的一个大男人呜呜哭出了声,陈岁迟疑了一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井舟就倒在了她的怀里,没有动静。
很快,怀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她就那样抱着他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