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蜈蚣化作一位黑衣人,悬浮在半空中,破口大骂:“狗日的阴阳人,有种的跟你爷爷光明正大的较量,下黑手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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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浊无奈传音:“行了,打不过人家就说打不过,这样作甚?”
百节一愣,随即面容一变,成了个青年模样,受了极大委屈似的,一溜烟跑去刘景浊身边,就只差抱着刘景浊大腿了。
“殿下啊!你可得给我做主,我前脚刚护着两个年轻人回来,后脚就给人套了麻袋,好家伙,河底小那淤泥,滂臭啊!”
得亏刘景浊此刻身处小巷当中,要不然脸往哪儿放?
抬脚踹翻百节,刘景浊没好气道:“滚犊子,你的账我还没算清呢!”
哪承想这狗日的左顾右盼瞧了半天,忽然说道:“唉?小夫人呢?没跟着一块儿来?”
刘景浊冷冷一笑,开口道:“小夫人?意思是还有个大夫人?怎么没人跟我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跌境以后就拿你没法子了?还是你觉得,隐藏真境修为,我真就瞧不出来?”
百节嬉皮笑脸的挠挠头,讪笑道:“就知道殿下火眼金睛,瞒不住的。”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眯眼笑道:“又或是,你觉得景炀王朝天高皇帝远,青椋山也成了一片废墟,我刘景浊一个小小凝神,再拿你没什么办法了?”
上一刻还嬉皮笑脸,这会儿百节已经笑不出来了。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画面,无论如何都是挥之不去的。
看着刘景浊此刻神色,百节很难不想起几年前旧平妖道十国尸骨如山的场面。
此次碰见多年不见的二殿下,百节是真的以为从前那个冷漠至极的刘景浊再也不会出现了。直到这会儿他才明白,二殿下还是那个二殿下,只不过此时此刻的景炀二殿下,报以恶者极恶,予以善人极善。
至少在他看来,的确如此。
百节赶忙跪地,硬着头皮说道:“百节不敢,殿下恕罪。”
刘景浊笑着摇头,轻声道:“起来吧,也快子时了,人还没有放出来,看来我得去劫狱喽。”
正说话时,一架马车驶来巷子口,百节瞅了一眼,沉声道:“马车渡了一层乾坤玉磨成的粉,里头如何无法窥视。”
刘景浊迈步走去,“此刻来找我的,还能有谁?”
无非就是青泥国那位少年皇帝了。
百节还以为他们要谈很久,结果不到一柱香时间,殿下就下来了。
只不过刘景浊边走边说道:“那就再给你两天时间,你要是做不到,那我也只能劫法场,顺便抢个婚玩玩儿了。”
马车并无应答,只是缓缓离开而已。
百节小声询问:“殿下?”
刘景浊轻声道:“没事,你找个地方歇息,我独自走走。”
那架往皇城方向去的马车,里边儿其实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少年皇帝苦笑着说道:“我也只能这样了。”
……
仲秋在即,初雪城中住户却依旧是棉衣加身,其实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栖客山巅那座三字塔,自打扫雪人走后,便再没开过门。
子时前后,从未失约的大雪缓缓落下,一棵干枯梅树在这大雪之中抽出了嫩芽。
两年多来,这是头一次。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落在了梅树一侧。
一嘴大黄牙的杨老汉与一身儒衫的山长相识而笑。
杨老汉转头看了看这抽出新芽,另有了一番生机的梅树,没忍住长叹一声,轻声道:“虞长风是条汉子,青椋山未负李倡。”
本名乔峥笠的栖客山山长,抬起手飞速挥舞,半空中凭空出现一个敕字。
只见他并指朝着梅树一指,一个敕字缓缓缩小,直至完全没入树干。
梅树顷刻间挂满花朵,满山白雪,独此一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