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娘。”
“梦见你亲娘?她怎么啦?”
“我梦见她,一根棕绳子,吊死自己家门口的桃子树上。”
“唉!唉!”雪见重重地叹息一声,再不言语。
三个人默默无言,走了三里多路。
我爷老子突然说:“雪见哥哥,你讲的话,好奇怪呢,讲半句,留半句,实在叫我琢磨不透。你干脆告诉我,我亲娘,她老人家,怎么啦?”
雪见说:她呀,和你梦见的情况,一模一样。”
“她死了?”
“她死了!”
我爷老子停下脚步,愣了三分钟,突然,发疯似地叫一声:“我不孝!”又补充一句:“我是一个不孝子!我若是在我娘的身边,她绝不会寻死的!”
说完,发疯似奔跑,转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雪见哥哥,我去追决明。”无患将他身上的担子放下,说:“我和决明,原来商量好了的,留一半野猪肉,给黄连嫂嫂坐月子吃。现在,决明家里,出了天大的事,我哪还心思,跟你慢慢游?”
“无患,你不要找借口挑懒。你给我老老实实,和我一道,把野猪肉送到西阳塅里去!你先下去,决明的亲娘老子,未必就会活过来吗?”
无患说:“我当真担心,决明一时想不通,会出一些稀古怪的事。”
我爷老子一口气跑出三十多里,一直跑到天子地,口也渴了,手也软了,脚也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想扯着嗓子哭几句话,却不晓得哭什么。
天子地那户养狗的人家,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子,看到自己的狗,朝一个过路的小叫花子,追咬过去。老汉子喝道:“畜牲!不得乱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