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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户部尚书,大明十二清吏司是他在管,两淮盐场虽然不归他管,可大明其它地方的盐场可都归户部管辖,自己治下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一无所知,这让他这个户部尚书感到一阵后怕。”
朱祁镇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走到大殿门口,长叹一声道:“朕自登基以来,从不敢有一日懈怠,朕还记得登基的前一日,皇祖母将朕带到先帝灵前,问我能否担的起这偌大的江山重担,朕对着父皇的灵位发誓,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说着,他似乎有些哽咽,但还是强忍住了。
“有人给朕上书说希望朕能学学上古尧舜,做一个仁德之君,不要总是和武人搅和在一起,不要动不动就杀人,想让朕做一个青史留名的好皇帝。”
说着,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指着乾清宫上首的那座金光闪闪的龙椅说道:“坐上那座龙椅,朕就知道,朕不会做一个什么狗屁仁德之君,因为天下百姓还在嗷嗷待哺,大明四周强敌仍在,若朕一味的怀柔忍让,只会让这朝堂之上增添更多的蛀虫,只会让天下百姓越来越苦,这次官盐倒卖的事,朕本想着私下处理了便是,可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大明的公侯伯爵甚至藩王也牵扯其中,他们在做这些事情时,何曾想过他们父辈浴血拼杀的景象?”
“他们缺荣华富贵吗?”说到这,朱祁镇面如寒霜,冷笑连连,“不,这些他们什么都不缺,他们缺的是公心,是良心!他们已经不是我大明的臣子藩王了,他们已经变成了只会敲骨吸髓的魔鬼,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他们根本不配做人,朕恨不得将这些人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皇帝的话如同一声声惊雷,在众人心中掀起巨浪,他们没想到看似一起简单的官盐私卖案,背后却牵扯了这么多人。
看来,这次的案子又要人头滚滚了,马愉暗自叹息一声,作为内阁首辅,又监管着吏部,他太清楚了下面那些官员都是些什么德行了。
“陛下,请您切莫动气,伤了龙体。这次倒卖如此数量巨大的官盐,臣作为内阁首辅难辞其咎,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马愉跪下请罪道。
剩下几人一看内阁首辅都跪下了,他们也赶紧口称有罪,纷纷跪下。
“你们是有罪,”朱祁镇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冷笑道,
“但你们的罪不在什么失察之罪,而在于你们看见了,却当做看不见,你们把一些你们认为的小事认为是无关痛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想着的是同僚间的和光同尘,你们罪在宁可装作看不见,也不愿得罪人!你们觉得这江山是我朱家的,是朕一个人的,你们只要保住自己的官位爵位就行了,这天下谁来做皇帝都行,对不对?”朱祁镇怒道。
“臣等不敢,臣等有罪,请陛下息怒!”
朱祁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张辅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臣等告退,陛下保重龙体!”
见几个内阁大臣走出了殿外,朱祁镇对张辅说道:“跟朕去见太皇太后。”
张辅神色一滞,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跟着皇帝从大殿后门向后宫而去。
一进仁寿宫,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从大殿中传了出来。
“难道太皇太后病了?”张辅心中暗道,不过看皇帝的神色似乎又不像。
“孙儿见过皇祖母。”、“臣张辅见过太皇太后!”
老太太此时正一手拿着一本医书,蹲在殿中的一堆草药分拣着什么。
“先坐,”老太太头也没抬,说道。
“皇祖母,您怎么对医术感兴趣了?太医院有那么多太医在呢。”朱祁镇走过去,提着裙摆蹲下,拿起一个黑不溜秋的甲片笑道。
“放下,放下!”老太太没好气的夺过他手中的甲片说道。
“昨日王天赐来给我把脉,带了本医书来,闲来无事翻了翻,你还别说,这医术还真是别有洞天。”老太太继续分拣着地上的草药,说道。
朱祁镇也不多说,只是静静的蹲在那里看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老太太终于分拣完了,朱祁镇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哦,你这个老家伙来了。”老太太笑着拿过湿毛巾,擦了擦手,笑着对张辅说道。
“老臣见过太皇太后。”张辅起身,躬身行礼道。
“皇祖母,你们先聊,孙儿先去母后那里看看。”朱祁镇笑着说道。
张辅看了看皇帝,心中满是疑问,不过也不好多问皇帝为什么将他带到这里自己却走了。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然后摆摆手道:“赶紧走,看见你就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