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李承乾突然驻足,转身,“宋七,你来。”
汗毛倒竖,一股冷意,席卷全身,心头不安加剧,看了看敞开的门,脑中甚至划过了逃跑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驱动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向着正殿走去。
进了屋,毫无温度的一个眼神,然后将门带上。
李承乾跪坐在桌后。
铜盆里的木炭白黑相间,顺着短短的壶嘴,蒸汽不断冒出。
“坐吧。”
“小的不敢。”
宋七直接躬身九十度,声音都有些虚,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太过了。
李承乾笑笑,“这么紧张做什么,莫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滴下,宋七不敢抬头,也不敢回话。
李承乾沏杯茶,吹了吹热气,又问道:“你家里几口人。”
宋七强装镇定,“回殿下,只有老妻和儿女。”
“嗯,三进的院子,那够住了。”
“谢殿下赏。”
“是你们应得的,这两年跟着我在昭陵,日子索然无味,成天就是在院里待着,也是委屈你们了。”
“殿下言重了。”
李承乾放下杯子,抬头,“宋七,他们都将孩子送进了书院,有几人还将子侄外甥都塞了进去,怎么你不让来呢,读书是大事,能改命,秋闱在即,你前天才从家中回来,应该也有看到,长安多了许多士子,什么出身的都有,书院不只有儒学,还有百工医律算道,以后不怕没有出头的机会,还是让他们好好进学吧。”
“殿下恩典,小的万死难报,但家子有隐疾,不适进学。”
一声轻笑,李承乾淡淡道:“真有病还是假有病,你莫不是担心,让孩子进了书院,会被我当成把柄吧。”
“小的万不敢如此想。”
宋七直接是跪下了。
李承乾看着他,缓缓道:“这你倒不用担心,我不是有些人,一天到晚,总想拿家人当威胁。”
一句话,脖颈瞬间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