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潇眼中一片朦胧的冲动,在柳昤双的那一刻又瞬间转变清明起来。
似拂开烟尘,她披着璨璨星辉,衣袂流云,她还是那么美,凄美得宛若一座孤城,被遗忘在天地之间,看不到有人进得城去,也不见得有人从城门出来。
荒野千里,渺无人烟,月光却偏只照这城头:规规矩矩的每块墙砖上都划满了,孤、冷。
初见心动,有如烈火乍焚,一触即止;常伴情深,偏似细雨落花,久而弥香。
可对于莫潇来说,初见的一面惊欢,怎抵的过久处柔肠。
此刻不外如是,柳昤双脸上的清冷,将他抛回了二人正式见面的第一眼。
五味杂陈瞬间冲醒了莫潇的心,他心中开始苦涩起来。
“呵?自本浪荡儿,怎觍入仙眸?万贯财于世,怎载入寒舟?”
“我浑身左右不过长剑一条,真气于武道也不值一提,天下高手如黄河之沙。”
“自古侠以武犯禁,我在高家眼里和匪患之流怕是差不多吧。”
莫潇的面容仿佛被月光轻轻抚平,所有的波澜不惊地收敛于深邃的眼眸之中,宛如一潭静谧的秋水。而柳昤双,她的双唇轻启又合,细微的颤抖如同初绽的花瓣,欲语还休。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被她巧妙地藏匿于眼底的清冷之后,谁也没有发现。
二人分别片刻,再见之时时却好像恍若隔世。
寂夜无声,彼此都是默然不语,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任凭微风从二人之间穿过。
良久莫潇说话了,
“你要成亲了………昤双。”
柳昤双的淡笑,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只是发丝不停的纠缠着眉前,似在遮掩着什么。
“是啊,是门当户对的高家呢,徐……公子。”
“哈……之真是不错!刚刚柳伯父还让我保护好你们的安全,确保亲事的顺利。”
柳昤双点了点头温婉的笑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笑,只是见过嫁做人妇的女子应当是如此吧。
“有劳了,徐公子……”
“嗯!”
莫潇呆在原地,任凭柳昤双从他身旁经过只留下了风中淡淡的余香。很熟悉的香味,好像兰花盛开一般…………
“昤双!”
当莫潇的呼唤响起时,柳昤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她停下了脚步,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站在原地,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答案。
莫潇绷着嘴,眼中挣扎无比,死死地压制着内心的情绪,剩下的话语被硬生生按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柳昤双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好像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敢转身,害怕一旦回头,就会看到莫潇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眸,那将会是她无法承受的重量。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以至于布料都被她抓出了丝丝裂迹,点点红色如同血滴般渗出,映衬着她内心的痛苦。
一息,两息,三息……
柳昤双终是开口说道
“徐大哥……好好休息吧!”
随后便一步一晃的朝着阁楼走去,只留下了原地的莫潇如同被遗弃的幼童一般失神的站在原地。
莫潇的耳边只剩下了喧嚣的杂声,或许不该但情绪酿成悲痛还是将他的情绪彻底灌醉。
就这么站着,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脱离于世界之外…………
阁楼之上,柳昤双闭上了泛红的双眼,视线从楼下收回,然后转身回屋。
她轻轻的关上门,看着桌上那把“玉鸢宝剑”还是在莫潇不断建议下帮助铸剑师傅们一点一点的锻成,就是为了给自己使用时可以得心应手。
“嘀嗒!”
强忍许久的泪滴,从无瑕的脸颊上滑落,点在地上,那响声显得格外清晰。
柳昤双走到桌前坐下,手温柔的从剑身上抚过,最后落在了桌上的一个白玉把手之上。
从未喝过酒的柳昤双,破天荒的拿起了昨晚送来的“桃花醉”,用一个茶杯倒了起来。
那梨花带雨的脸上嵌着一双惹人怜爱的水目,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咳!咳!哈……呼!”
酒液柔和中带着苦涩,点点花香此刻却比汤药还要难闻。柳昤双呛到了,可她却没有停下,不停的倒着酒水,一一杯一杯不停的送入口中。
直到脸上翻起两抹酡红,双眼迷离,她枕着右手靠在桌上,口中如怨如诉的咛喃着
“徐……大哥……你这个呆子!你为何不气啊,你为何不来拉我!难不成你心中真的没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