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家里囤点煤,囤点米面,肉。”
“虎爷真会疼人。”
众人哄笑,10天前,胥江码头工人互助协会的副会长赵二虎办婚事。
苦力们派了代表,去喝了喜酒。
李郁出于某种考虑,没有参加,
但没有让麾下骨干分子参加,只是私下给那女子,阿芬备了一份嫁妆。
嫁妆很有分量,
足够让赵二虎俩人,过上3年的舒坦日子。
三间一瓦到顶的屋子,就让苦力们眼馋不已。
背后,个个都说虎爷好福气,娶了个富女。
而且,这女子双亲皆无,有情有义,嫁妆丰厚。
简直是婚恋市场上的独角兽。
……
苦力们把今年的好运,归结于协会,还有李爷的仗义。
因为,
王六、赵二虎是当着众人的面,拜见了前来巡视的李爷。
提出了希望借一间空仓库,给趴活儿的众人休息御寒的请求。
苦力们很惴惴,觉得这个请求太过分了。
李郁却大手一挥,
将食堂,和仓库都暂时借给苦力们猫冬。
只有一个条件,每天傍晚离开前,
必须打扫干净。
苦力们非常珍惜这个待遇,每天自发的大扫除,
地面,墙面干净的吓人。
就差把屋顶掀开,清清灰了。
布政使朱珪,黄知府,和一干属员,冒着风雪检查了运河沿线已竣工的部分工程。
赞不绝口,
一致认为,李郁是真上心了。
抽查的4处河段,3处驳岸,还有御道,全部合格。
“朱大人,您老觉得怎么样?”
“非常好,前面就是胥江码头?”
朱珪站在官船舱内,指着岸边说道。
“正是。”
“黄大人,咱们也去瞧瞧?”
“好。”
一行人,刚抵达胥江码头,
就看到仓库里呼啦啦冲出了几百号苦力,跪在雪地里。
……
“这,这是?”
码头的小吏连忙解释道:
“寒冬活儿少,苦力们都躲在仓库里烤火,喝茶。”
“听说大人们来了,诚惶诚恐。”
朱珪是知道民间疾苦的人,问道:
“他们一天的工钱,够喝茶吗?”
小吏低声说道:
“乃是李爷心善,瞧着这些人可怜,免费暂时借给他们猫冬的。”
朱珪大为震惊,
挥手让众人让开道路,他走在前面。
看到了那一溜海碗的茶水,燃烧的煤饼,大为震撼。
又忍不住去挂牌的苦力大食堂巡视了一圈,
恰好,是午饭时间。
他对于一文钱套餐,十分的满意。
并从袖管中取出2枚铜钱:
“给本官和黄大人,各来一份。”
“黄大人,赏脸否?”
……
黄文运哈哈大笑,掸去袍上雪花。
接过一双筷子,大声道:
“朱大人可能不知,就这样的饭食,黄某在年轻的时候,做梦都吃不到。”
说罢,
接过一海碗陈米饭,筷子戳着两个窝头。
先顺着白菜油渣汤,狂喝了一大口。
“黄大人,味道如何?”
“汤里有油,有盐,夫复何求?”
朱珪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挽起袖子,颇没风度的开始用餐。
黄文运正当壮年,吃的干干净净。
而朱珪,毕竟年纪大了,歉意的把两个窝头收入袖中:
“粒粒皆辛苦,留着老夫明日早餐再用。”
他是真的吃撑了,
因为不好意思剩饭,干完那一大碗米饭,堵到了嗓子眼。
站着缓了好一会后,他才感慨道:
“李郁,是个实诚人。”
“老夫的教诲,他是全听进去了。”
作为一个相对清廉,同时又谨慎忠君的人,朱珪太了解大清是个什么模样。
对上,他要不折不扣的满足乾隆的所有要求,
对下,他知道百姓已经很苦了,除皇权负担外,他不希望再给百姓增加任何负担。
如此一来,
他就是个矛盾体的结合。
只要愿意干事,贪的不是太过分的同僚,他都能和光同尘。
在这种心理下,
他对于李郁的观感极佳,也就很好理解了。
说曹操,曹操到。
食堂的帘子掀开,李郁进来了。
带着一身的寒气,还有风雪。
摘下皮帽,拱手道:
“诸位大人,在下来晚了。”
……
朱珪是个厚道人,
第二批押解银子进京的时候,他的一封密折也跟着进京了。
清廷历任皇帝都爱用密折制度,
乾隆更是如此,不仅各八旗驻防将军,总督巡抚,三大织造有权上密折。
甚至连布政使,按察使一类的,不少也拥有密折权。
表面上,是对臣子的殊荣。
实际上,是对地方的不信任,把牵制发挥到了极致。
皇权,高高在上。
通过密折,了解公文上可能未提及,甚至是刻意隐瞒的地方事务。
朱珪的这封密折,
很客观的描述了苏州府最近的大事,
末尾话锋一转,对运河沿线工程大加赞许,并提到了李郁的名字,就一次。
说他是地方义民,勤勤恳恳。
朝廷理应嘉奖。
而与此同时,
福康安一行人,也出京了。
他带了20多个随从扈卫,一路骑马南下。
作为巡抚一级的官员,
他原本是可以坐官船,从通州一路坐到苏州府的。
这是最舒服的长途出行方式。
然而,他嫌弃太慢了。
冬季,枯水期,
庞大的官船从通州到苏州,路上至少25天。
而骑马,仅仅花了11天。
……
甚至,当苏州府官吏收到驿站快马消息,新任巡抚大人出京。
2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