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被他一击杀了。
“如此天资,难怪能被厉易朽看上,收作唯一的徒弟。”许多人如此感叹。
而此时。
宋临却在想一个问题。
临近四月十一的关头,十恶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朝暮崖?以他们的消息灵通,莫非不知道厉易朽每年四月十一,都会在望君渡出现?
百花帮都知道,他们当然不会不知。
偏偏他们还是出现了,打着朝暮崖的主意,更对宋临这个厉易朽唯一的徒弟动歪心思。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混乱武林,波诡云谲,真叫人看不透……魔师还未出关,这江湖就已自己先乱起来了。”宋临叹了口气。
翌日。
四月十一。
宋临早早已在望君渡等待。
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黄昏。
终于。
一个身影牵着马匹从渡口缓缓走来。那身影雄伟如山,面容俊美邪异,背着一杆丈二长戟。
手中牵着的马匹也十分特殊。
浑身皮毛乌黑,体态健硕,双目灵动,四蹄足腕的绒毛却是纯白,如四只羽燕托着它轻盈的脚步。
这便是江湖名驹‘蹄燕’。
这是一匹好马,能日行千里。但它不会飞,也不能渡江。
所以哪怕是厉易朽,也只能老老实实牵着它从渡口登船。
无声无息。
一个少年背着黑布包裹的兵器,站在厉易朽身前。
“嘶嘶——”蹄燕蓦然立起前蹄,仰天长嘶。
而后。
它忽然一怔,仿佛认出了眼前的少年,缓缓凑上脑袋。
夕阳西下。
江畔的渡口,一少年,一男子,一匹马,构成了一副奇妙的画卷。
远处。
一艘渡船缓缓醒来。
似有歌谣响起,“寒江春上,梨雨微凉,又望君来一年华……”
“走。”厉易朽吐出一个字。
宋临默默点头。
船来了。
他们自然要去该去的地方。
少顷。
师徒二人带着马匹,登上了幕婆婆的渡船。
无需多言。
仿佛已有多年的默契,渡船顺流而下,漫无目的游荡着。
宋临不知道这船要去哪里。
也不知今日此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倒是有些好奇厉易朽当年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却也知道自己不该问。
能让厉易朽这样的人,二十多年重复做一件事。当然是一件很让人苦恼、深刻的事。
对这样的事。
他当然不应该问。
渡船上。
师徒二人始终沉默着,连蹄燕驹也静静站在船板上,一声响鼻不打。
耳边只有慕婆婆沙哑嗓音唱着,“寒江春上……梨雨微凉……又望君来一年华……相逢已是上上签……何须相思渡流年……”
饱经沧桑的声音传入耳中,传入江岸两旁,给人一种婉约柔媚之感。
能唱出这样的歌。
这孤苦无依的老婆婆,年轻时或许也是一位心有锦绣的俏佳人吧。毕竟……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许久。
无事发生。
慕婆婆将二人一马送到了下一个渡口,轻声道了一句:“再会。”
无声点头。
厉易朽取出三文铜钱,递给慕婆婆,携蹄燕踏上堤岸。
宋临紧随其后。
上了渡口,转身对那老婆婆拱手示意。
哒哒~~马蹄轻慢。
江对岸的山路崎岖,人迹罕至。
一片片山仞如刀片般,仅能容纳一人行走。这便是清河对岸,朝暮崖上的山峦。
厉易朽牵着蹄燕走在前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临一步亦步跟在身后。
他此时却在思考一个问题。
绝情渡这一关,厉易朽究竟会遇到什么?若只是遭遇魔师,双方一战惊世之战,那也要在五个月之后。
以厉易朽的性子,不可能无故去挑战魔师。
既是提前渡过初幕才能经历的一关,这半年定然会发生某些事。导致了后来落凤峡附近的那一战……
“到了。”
前方的厉易朽突然出声。
宋临下意识停住脚步。
目光望去。
成群的瀑布悬崖,一片片如仞的山壁,隐藏在升腾的氤氲水气之中。
朝暮崖。
他们饶了一大圈,竟又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