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福安的货

村寨的小酒馆中,灯光有些昏暗,大堂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左手边的桌上,车队领队福安和村长空木正端坐着,凳子边上还搭着一件褐色外褂。桌上摆着四五样小菜,一坛老酒已经喝掉了一半。除了他俩,就只有一个老掌柜站在柜台里,低着头拨弄着算盘,似乎在算酒钱呢。

“嘿,老朋友,你这村子如今真是热闹非凡啊,我可太替你高兴啦!”福安笑着给自己倒满酒,举起酒碗,朝着空木抬手一敬,“这空菊村在你的带领下,从当年那个穷旮旯变成了现在这么大的寨子,你可真是功不可没啊!”说完,他一仰头,“咕嘟咕嘟”把手中的酒喝了个精光,然后轻轻放下酒碗。

“嘻嘻嘻嘻,福安兄,咱们可是老相识啦,就别这么见外啦!我能把村子弄成这样,你们七福商队那可是出了大力气的,我得好好谢谢你们哟!”空木先是嘻嘻笑了几声,然后端起一碗酒,准备回敬一下。空木这人啊,人到中年,一身腱子肉,身材那叫一个魁梧,高大又雄壮。可他的眼神却特别灵活,一看就知道特别聪明。身为武者的他,居然还有精力去管理村寨,这可真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呢!在帝国,大部分人都有明确的分工,像武者就专心练武,掌握兵权。而行政者呢,大多都是普通人,光是处理日常事务就够麻烦的了,哪还有时间去修炼啊!

空木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低垂着头,摩挲着手里的酒碗,沉声道:“福安,这次你们的货,除了奴隶,我全都要了!你这次带来多少,我就吃下多少,我已经准备好了银币。”说完这话,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福安。

“嘿嘿……,老朋友,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可惜啊,这批货大部分都是已经定好了的,是多利城的一个大人物约好的货物。不过呢,剩下的那一点,我可以做主,你相中什么,咱们就交易什么。”福安嘿嘿地笑着,轻声说道,那狡黠的双眼就像两道闪电,不断在空木身上来回打量,“你要知道,就是剩下的这些,也要将近一千银币呢!盐、糖、香料,还有你最喜欢的武器东山弯刀 10 柄,以及一些其他货物,可都是往常你需要的。只这些货,就够空菊村消化的了吧!”

福安言罢,便缄口不言,如饿虎扑食般猛攻起自己面前的小菜来,一碟花生米甚合他的口味,也不顾空木是否食用,筷子如疾风骤雨般夹取,飞速送入嘴中。反观空木,亦陷入了沉思,桌上的气氛仿若被一层沉甸甸的乌云笼罩,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福安的筷子也逐渐放缓了速度。

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空木打破了这片寂静,他端起酒碗,抬手向福安敬了一碗,而后直接仰头一饮而尽,用衣袖随意擦了擦嘴,说道:“真不能多卖点吗,我的老朋友。”空木言罢,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福安的一举一动。

“老朋友,这并非我能左右的,下次我再来时,定当多给你带些好东西。”福安紧接着空木的话说道,“此次实属无奈,货早已提前预订出去,皆是上头大人物直接下达的命令,我这区区一个小领队,只能俯首听命,哪有我这等小人物置喙的余地。”

空木听完,仿若未闻,只是默默一碗接着一碗地牛饮着酒,福安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陪着干起了杯,很快老掌柜的又抱来一坛酒,也即将见底,空木猛地抬起头来,眼睛如鹰隼般直勾勾地盯着福安,“那就这样吧,你能留下的货我全要了,盐糖刀……,除了奴隶和定出去的货,你把能卖的都卖给我,明早我会让村民带钱去广场找你买货,”言罢,空木霍然起身,披上外褂,如扔垃圾般给了酒馆老掌柜 80 铜币,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边说:“今天早点睡,最近村子周边山上不太平,武者们都去山上巡查去了,村里的警戒不足,你们自己夜里小心,别碰着什么小偷小摸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如一阵风般走出了酒馆,消失得无影无踪。

福安又夹了几口菜,嘴里嘟囔着:“异想天开,什么都想要,呸……”,然后缓缓起身,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要回到商队仔细瞧瞧,空木说的话透着蹊跷,他得回去好好查验查验,千万别真出了什么岔子,在他走出酒馆之后,却未曾察觉到老掌柜的眼神中充满了如毒蛇般的杀机,仿佛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村镇广场上的车队如沉睡的巨兽般静悄悄,深夜的帷幕已然降下,车队之中,仅有七名武者如雕塑般坚守执勤,其他人早已沉浸于梦乡的怀抱。奴隶们食物稀少,为了节省体力,大多匆匆进食后便倒头酣睡。福安向执勤武者颔首示意,目光凝视着那些昏睡的奴隶,又扫视了一遍队伍中间那些载重如山的马车,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暗自盘算。距离多利城尚有 7 天的路程,其间还需途经两个村寨,在此期间,究竟要抛售多少货物,又能留存多少,他这位商队领队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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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他移步至路甲的火堆旁,那个黄老头尚未入眠。这黄老头绝非等闲之辈,福安先前与空木心中略有不快,转念一想,便径直坐在火堆旁,对着黄老头压低声音说道:“黄爷儿,您老尚未歇息啊,这一路颠簸了一整天,实在对不住您了。”福安的声音犹如蚊蝇振翅。“咱这也是商队的规矩,小人实在是无可奈何,还望您老多多海涵。”

“你小子这会儿说这话,怎么,是遇到麻烦事了?”黄爷儿斜睨了他一眼,如手术刀般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我在东山城被擒,至今已有一月有余,你此刻才来找我攀谈,若不是碰上棘手之事,你怕是不会现身的吧,呵呵……”

“黄爷儿,怪不得大家都尊称您为老神仙呢,真是火眼金睛啊!”福安抿了抿嘴唇,“您当时得罪了东山城的权贵,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杀您,便指使武者暗中将您擒拿,送进了咱们这捕奴队。这些您都心知肚明,捕奴队的规矩您也了如指掌,一旦进入捕笼,买卖达成,就绝无再被释放的可能,除非有人愿出更高的价钱将您赎回。我们大管家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特意让小的安排直接将您送至多利城。以您的能耐,只需稍稍展露一下身手,自然会有众多权贵富商争着为您赎身,届时您便可重获自由了。”

黄爷儿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狠狠地横了福安一眼,冷哼一声,“哼,那老头子我还得谢谢您呗,说吧,遇到什么事了?我可不敢说一定会解。”

福安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迅速扫视一眼周围,然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