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他的保护,心悦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吗?像月梅那样受伤,还是像学校里的老师那样牺牲?
他也有家国大义,但是前提是心悦安好。至始至终他都只想给心悦更安稳的生活。
“心悦,你听我说。”何蕴泽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拉得更紧了。
杨心悦挣不开被他钳住的手,只得任由他拉着,无奈道:“你说吧!”
“我知道在你心里,起义大业重如泰山,可你于我而言,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何蕴泽微微仰头,平复情绪,片刻后目光重新锁住杨心悦,“我亲眼看到过太多惨烈场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转瞬消逝,每一幕都令我无法平静。我害怕,害怕下一个倒在血泊里的就是你。”
杨心悦眉头紧蹙,嘴唇微抿,眼中光芒复杂,有感动,亦有犹疑。
何蕴泽见状,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声音急切又诚恳:“心悦,我盼这乱世早日安宁,可更盼你平安度日。我想娶你,哪怕下一刻我们就天人永隔,我也死而无憾了。”
“怎么动不动就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还要长命百岁呢!”心悦插话,不想他再说那些话。
何蕴泽接着说:“我想带你去重庆,把你留在身边,只是想让你躲躲风头,待局势稍缓,咱们再从长计议,行吗?”
秦月梅在旁,目光游移于二人之间,忍不住插话:“心悦,何蕴泽一片苦心,这次起义折损太狠,咱们确实也需要暂作休整。”
杨心悦缓缓摇头,挣开何蕴泽的手,后退半步:“蕴泽,我懂你心意,可如今这局面,我若退缩,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同志们?他们的血不能白流,我得把未尽之事完成。”
何蕴泽眼眶泛红,双手握拳,身子微微颤抖:“那你可有十足把握全身而退?你可知国民党反扑只会更凶残!”
“没有把握,但不能不做。”杨心悦挺直脊梁,眼神坚毅似有火光,“你如果不愿同行,我不强求,可也不要阻拦。月梅,你腿伤未愈,随蕴泽走吧,别再涉险。”
秦月梅面露难色,她早就打定主意不拖累两人,心悦不走,她也不会走的。她刚要开口,何蕴泽抢先一步:“罢了,我就知道劝不住你。既如此,我陪你!左右这心也定不下来,与其远走惶惶不安,不如守在身边,好歹能护你几分。”
杨心悦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嘴角轻抿,欲言又止。
何蕴泽苦笑:“只是求你,往后行事多思量,不要一味莽撞,就算为我留几分生机,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