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正琢磨着呢,就看见顺着树枝下来一个人,原来是蒋四爷。蒋平说:“五弟糊涂,怎么大哥也犯起糊涂来了?”卢方看见蒋平,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说:“四弟,你听听刚才五弟说的话,我还有啥脸活在这世上啊?”蒋平说:“五弟现在心高气傲,一时半会儿治不了他。要不然,我咋会顺着他呢。咱们得想个别的办法,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卢方问:“那现在咱俩去哪儿啊?”蒋平说:“赶紧去开封府。就说大哥你刚听说我们到了,所以急急忙忙来赔罪,顺便打听打听三哥的下落。”卢方听了,只好接过丝绦把腰束好,和蒋平一起往开封府去了。
到了开封府,他们跟差役说明了情况。差役没去多久,南侠就迎了出来,大家互相见了面。南侠又给蒋平和其他人做了引见。然后他们就来到书房,刚一进门,就看见包公穿着便服,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卢方赶紧“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嘴里说道:“卢方罪该万死,求相爷饶恕。”蒋平也跟着跪在旁边。徐庆本来在那儿坐着呢,看见卢方和蒋平跪下了,他顺着座位“出溜”一下也跪下了。
包公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心里觉得他们真是豪爽重义气,连忙说:“卢义士,他们来的时候,不知道本阁已经把你放了,所以才为了义气赶来。本阁也不怪罪他们。都起来吧,还有话要说。”卢方他们听了,只好朝上叩头,站起身来。
包公见蒋平瘦得皮包骨头,跟个病秧子似的,就问:“这是谁啊?”卢方一一向包公回禀,包公这才知道他就是擅长泅水的蒋泽长。包公赶紧让左右的人看座。连展爷和公孙策都坐下了。包公就把马汉中了毒药弩箭,昏迷不醒的事儿说了一遍。
卢方一听,马上就要回去找韩彰拿药。蒋平拦住他说:“大哥要是去拿药,二哥当着五弟的面,肯定不肯给。不如我想个办法把药骗来,再把二哥气走,就剩五弟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好对付了。”卢方听了,就问他有啥主意。蒋平凑到卢方耳边,小声说:“这么这么办,二哥肯定得走。”卢方听了,有点担心地说:“这么一来,你二哥和我不又得分开了吗?”蒋平说:“眼下虽然分开,以后肯定还能团聚。现在外面都快五更天了,事儿不能再拖了,赶紧去拿药要紧。”
蒋平连忙向展爷要了纸、笔、墨、砚,“刷刷刷”几笔就写好了,叠起来让卢方签了字,然后向包公回禀了一下,说还是从房上回去,又近又快。包公同意了。蒋平出了书房,轻轻一纵身,就上了房,在房顶上跑来跑去,一会儿就没影了。大家看了,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蒋平来到文光楼的时候,还听见韩彰在那儿劝白玉堂呢。原来白玉堂这口气还没消呢。蒋平见了他们俩,说:“我和大哥好不容易把三哥救回来了,没想到三哥中了毒药袖箭,大哥把他背到前面树林,实在走不动了,我又背不动他。二哥,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韩彰听了,赶紧离开了文光楼。蒋平边走边问:“二哥,药在哪儿呢?”韩彰从腰间摘下一个小荷包,递给蒋平。
蒋平接过荷包,摸了摸,里面有两丸药,他急忙把药掏出来。然后把衣服边上的两个扣子咬下来,把扣子鼻儿咬掉,弄得圆溜溜的,又把刚才写的纸条裹了裹,塞进荷包里,仍旧递给韩彰。蒋平身形转了几下,就抽身往开封府跑去了。
这边韩彰一门心思地往前面树林赶,还以为蒋平拿了药,先去救徐庆了呢。他哪儿知道蒋平是去了开封府啊。韩二爷来到树林,东找找西看看,根本不见大哥和三弟的影子,心里别提多纳闷了。他摸摸荷包,药好像还在,可还是觉得不对劲。再一看,蒋平也没影了。他只好又回到文光楼,把这事儿跟白玉堂说了,两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韩彰又伸手摸了摸荷包,说:“哎呀!这好像不是药。”他连忙让白玉堂点着火,借着光亮一看,原来是纸条裹着扣子。他赶紧把纸条打开,上面有卢方的签字,写着让韩彰缠住白玉堂,好作为内应把他抓住。白玉堂看了,心里起了疑,说:“二哥,你就把我绑了,送到开封府得了。”韩彰听了,着急地说:“五弟,别这么说。这明摆着是你四哥怕我帮你,才用的反间计。好啊好啊,这就是结义的好兄弟干的事儿。我韩彰既不做内应,也不帮五弟你了。我走了!”说完,站起身来,走出文光楼,一纵身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