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谦机械地拱手应道,转身刚刚走开了两步,心中忽然意识到,此次一别,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主臣二人的最后一面了,遂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想要对其郑重拜别,以尽四十年多来的主臣相欢之谊。谁知当他满怀愁绪地缓缓转过身来,却见那龙盘香,整个人都倚靠到了身边的那具棺木之上,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进入到了假寐的状态。
那龙盘香原本便让痣儿,只在两具备棺的左侧,点燃了一盏油灯,故此,整个正堂之内,甚是幽暗,本身就有一些骇人的味道,更兼此刻,那盏微弱的灯光,正自不断地轻轻跳跃着,隔着两具棺木,照得平日里,仪态一向慈祥可亲的龙盘香,面目好不阴森可怖、鬼气十足。
当此之际,饶是顾子谦身为习武之人,胆力颇足,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头皮发炸,猛的打了一个寒颤,立马儿扭过头去,逃命一样地飞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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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反思,我一直觉得,老夫人当日,只是一时病中恍惚,所以才会疑神疑鬼地扭曲了真相。因此,从未认真考虑过此事。但......,或者,我真的应该依命行事吗?!......并且,并且公子他迟迟不肯成婚,有没有可能也正是在提防着,老夫人的这一招儿呢?那、那他的城府,岂不是比老夫人的,还要深沉、可怕吗......”
顾子谦满腹狐疑地凝眸注视着朱振宇的背影,忧心忡忡地缓步行走着,默然思忖道。烈日炎炎之下,他那张原本就比同龄人苍老了许多的脸庞,蓦然间,又凭添了几分憔悴的颜色。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慢慢地靠近了湖心的水榭入口之处。
那朱振宇本来在下湖之前,心中还在暗自疑惑,不晓得为何那水榭的四周,竟会是那般地水气氤氲、仙雾缭绕,而这一走近,便立马儿看清了,乃是从水榭的顶端,由上至下所喷出的,一层层细如烟雾的水珠所致。
“咿,灯管事,请问贵府这是玩儿的什么仙术啊?瞧着,怪新鲜有趣儿的。”
朱振宇探手向前,用力闻着扑鼻而来,清清凉凉的花香味道,飞快地抚摸了一把厚厚的水雾,含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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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朱公子,这项‘仙术’,可是我们国公大人,亲自设计出来的机关呢。”
李灯儿很是有一些洋洋得意道。
“哦?愿闻其详。”
朱振宇停步不前地轻摇着纸扇道。
“朱公子请看——”
李灯儿赔笑着,伸手向上指道:“咱们‘苍梧轩’的盖顶,厚达一尺五寸之多,而顶端的五寸呢,内中铺满了世所罕见、价逾千金,有着隔热、避火之神效的火浣布,是为效果极佳的隔热层......”
——注:火浣布,即石棉织品,为古代极为珍贵的防火、隔热之物,但现代已经证明,对人体有着非常强烈的致癌毒害。
“嗐!不就是个火浣布儿吗?!”
顾子鲁不甘示弱道:“哪里就这么矜贵了?!我们朱府的库房之内呀,至少,有几十箱子这样的无用之物,就连狗,都懒得看它们一眼......”
“顾二叔,你莫要打岔儿!”
朱振宇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对着李灯儿说道:“灯管事,你只管接着往下说你的。”
“是、是,顾二爷,贵府身世显赫、富甲天下,自然和一般的人家儿不可同日而语,嘿嘿嘿。”
李灯儿先是点头哈腰地,扭头向顾子鲁如此谄笑说道,接着,又转过脸来,赔笑续道:“而往下的一尺呢,则是中空置水层,内中的存水量,足够一天的喷洒所用。哦,当然了,置水层的下方边缘,有着无数个,大小、形状、位置各不相同的细密针眼儿,导致内中的存水会被压力所迫,自动向外喷洒而出,也就形成了,这种层层烟雾笼罩的奇异形态。又因从上至下,有着许多的藤蔓阻隔,也不至于飞溅水滴入内,导致潮湿之弊:内中的玄妙之处哇,朱公子一进便知,请。”
“嗯,贵府果然是匠心独运,奇思妙想啊!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