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香看着沈攸宁走出那道门,她心中叹息,大约知晓这个姑娘为何会看出自己的异样。
夏日炎炎,却总是伴有几缕清风。
矜贵的少年郎坐在杨树下,手中端着一杯茶轻嗅,面上带着一丝惬意的微笑,见她出来,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她。
沈攸宁方才出来有一瞬的怔愣,她缓步朝他走去,坐下将萃香吐露的事复述了一遍。
“听你所言,她是将薄府撇清了出去。”容时轻抿一口茶,“可薄景铄那样的人,不会不查清楚她的来历。”
“既然薄府知道她的来历,也就是在帮她进入王府,于她而言是恩人,自然不会把薄府牵扯她下毒的案子中来。”
容时想起方才西夜送来的消息,“我的人查清了阿莲的身世,她幼年入王府当差,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亲姐姐,比她大上两岁。而她的姐姐,曾是宝灵身边的一等女使,一年前消失无踪。”
沈攸宁蹙眉,“同萃香一样,怨恨她害了自己的姐姐,只是她哪儿来的毒药?”
“她这一年来大病没有小病不断,一直借机从药材中挑选需要的药材留用。”
“一个有一年的耐心存药,一个花费两年有余的时间熏衣埋毒,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偏偏是阿莲的毒引发了萃香埋下的毒素。”
容时挑眉,“若非你拿出那颗药,她们便已经得手了。你可后悔?”
“我不后悔救她,她若死了,萃香也要受罚。何况她犯了错便该受罚,就这样死了,未免过于轻巧。”
一旁的落玉抿抿唇,其实郡主就这样死了,也不算轻巧,她最终会在两种毒素争抢蚕食的折磨中死去。
容时一怔,没想到能从端庄从容的沈攸宁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更没想到,她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他沉默半晌才道,“这样的话不要说出口,在谁的面前都不该说出口。”
“我与令兄早已在一条船上,船已出港,你不会想看这艘船沉江的。”沈攸宁神色一顿,“萃香留在将军府可有不便?”
容时想了想,“将军府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你有更好的地方,你把她带走也可。”
“将军府虽然安全,但此案由你审查,且事关宗亲,最好不要将他们牵扯进来。不如,让我带她回宣平候府?”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