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中年男子身着淡青色道袍,一头散乱的长发随意扎起,显得放荡不羁,并且留着满脸稀乱的胡渣,一看就不是世俗规矩所能束缚之人。

要不是穿着道袍,对不知情的人说,来者是个大将军,恐怕都有人信。

中年道人踏步走近时,浑身散发的气势扑面而来,浩瀚如海,不同于牧怀仁的内敛,中年道人显得锋芒毕露。

脚步停顿,中年道人一扫在场众人,其虎目含煞,令于老板和稍胖弟子内心惊骇,犹如被洪水猛兽盯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惊惧之情溢于言表。

中年道人皱着眉头,目光在于老板和稍胖弟子身上停留片刻,就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牧怀仁。

看到记忆里熟悉的面容,中年道人身躯蓦然颤抖,神情竟变得异常激动。

“这老头是谁啊?竟然让平日里威严肃穆的掌门变得这么激动。”后排跟随的弟子看着中年道人的异样,内心暗自诧异,不由得开始揣测老头的真实身份。

“马长老,是我啊!临安城于氏锦缎楼的于掌柜。”于老板突然惊呼一声,打断所有人的思绪。

还未等高大道人有所行动,于老板就像见了金元宝一样,两眼放光,跌跌撞撞地冲向高大道人身后的马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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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跑,还一边诉苦道:“现在临安城发了疫,我一家老小都卧病不起,恳请马长老现在下山,救救我的家人。”

马长老此刻尴尬的站立一旁,看到周围投来的怪异目光,脸色立刻一黑,心中对于老板的行为极其不满。

“这于老板平日里不是很精明吗?现在这么跟个中了邪似的,这么看不清形势?”

直到中年道人也投来审视的目光,见势不妙的马长老才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扶稳快要摔倒的于老板,低声嘱咐道。

“今天本派有要事,你的事情先放一边,我们回头再聊。”

马长老内心不满,可语气缓和,希望马长老能够看清情况。

但让马长老没想到的是,于老板听后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撒泼打滚,声泪俱下。

“好一个玄鼎山,好一个马长贵!

我平日里对你们玄鼎山弟子都毕恭毕敬的,店里上好的衣裳,都优先往你们山上送,可结果呢?你们就是这般对待我的?!”

于老板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马长老,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滔天怨气。

“特别是你,马长贵!”

“你每次去我于氏锦缎楼,我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临走前,还都要备上一份厚礼孝敬,就是为了日后能……”

“于老板,你在这犯什么浑?有事好商量,咱们后面再说。”于老板话还没说完,就被马长老出言打断。

此刻的马长老脸色难看,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可于老板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语,手掌不断拍打青石地板,仰天哀嚎,似有天大的委屈。

“可怜我送了那么多礼,到头来呢?在你们玄鼎山眼里,还不如一个又老又没用的老头。”

提到牧怀仁,于老板情绪愈发激动,他伸手指向牧怀仁,狰狞面容,怒斥道:“就这个半入土的老家伙,浑身摸不出半两银子,捡个破碗都能上街去讨饭!你们图他什么?”

“于老板你……”

“马长贵!”

马长老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道人的一声怒吼给直接打断。

马长老身躯颤抖,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此刻心脏砰砰跳动,神色慌张地转过头,看向自家掌门。

如今中年道人脸色阴沉,盯着马长老的眼神满是质问,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压抑不住,阵阵威压令其身后的一众弟子胆战心惊,呼吸急促,离得近的稍胖守门弟子更是后退两步,脸色煞白如雪。

他们此刻都能感受到掌门压制不住的怒火。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马长老内心悔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他以前见这于老板精明,又善于打点,就在心里估摸着,收了些珍贵物品,可谁料想于老板在关键时候,这竟然这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