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想我快点死是吧？”

“民兵队的人能干什么？家里以前难道没找过吗？”

“找来民兵队的后果是什么，娘忘了吗？”

找过的！

那一年顾长川15岁，因为长期吃不饱，干的多，睡得少，整个人瘦的跟麻杆似的，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倒。

那天顾长川下工回来吃饭，钱桂芳也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就把顾长川出气筒，一把夺过顾长川的碗，把那照得见人影的野菜汤泼进泔水桶，说猪吃了还能多长两斤肉。

她像以前一样，对他又打又骂，让他去把几兄弟的衣服洗了，把水缸挑满，再去山上砍一担柴火回来，做不完不许睡！

回答她的，是顾长川一把掀翻的桌子。

所有人的饭菜都被打落，顾长川说：“那就都喂猪吧，好过你们吃了浪费。”

那是顾长河第一次看见顾长川的怒火。

当时，顾家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发起怒来的顾长川会如此可怕。

钱桂芳依然端着后娘的架子，怎么恶毒怎么骂，更指挥两个儿子顾长江和顾长海教训顾长川。

“给我狠狠的打！把他手给打断，看他下回还敢不敢掀桌子！”

然而，顾长川像是丛林里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凶狠且勇猛，顾长江和顾长海不但没能把他怎么样，反而被他打折了手。

钱桂芳人都吓傻了，却不肯示弱，一边哭着嚎着去看顾长江和顾长海的伤，一边骂骂咧咧让顾有德管教儿子。

顾长河到现在都记得，顾有德都没来得及靠近，顾长川已经顶着满身的伤和血，捡起一块碎瓷片就要抹了他脖子。

顾长川声音狠厉：“不让我活？那就大家一起死。”

冰凉的瓷片抵在脖子上入肉三分，再深一点，就能切开他的动脉。

顾长河想求饶，却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有德也吓得脸色发白，他不敢靠近顾长川，一把抓过钱桂芳，狠狠扇起巴掌：

“长川，都是这泼妇的错，爹给你出气！”

“长川，以前是爹不好，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这泼妇，忘了关心你，让你受了委屈。”

“长川，你，你停手，先把东西放下。”

“长川你冷静点，为这点小事赔上性命不值得。”

顾友德说的飞快，生怕说慢了一点，顾长河就被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