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清雨听他说的虽然随意，却能从他眉宇中看出几分无奈跟疲倦。

她不禁道：“要不你也学许茴一样躲一阵子。”

“她能躲是因为有我在这边，没见冯莺都开始把她的关系网往我身边牵引了。我能躲哪去？都游泳了，还想着头发不沾水，可能吗？江湖就是人情世故，有人用到我，我才有机会去用他们。”

蒋清雨：“我好大儿是不是想睡觉？栽楞小脑瓜了。”

许弈低眼：“睡了好，睡了我也能歇一歇。前阵子还不认生，谁都让抱，现在挑人了，苏博都不让挨边。我估计等你老妈审查结束，他都未必能认识他外婆。”

蒋清雨见儿子已经闭眼睡了，说话声音轻了些：“那你大概几点回来。”

许弈：“想我？”

“我是想我儿子……”

许弈打断：“你说想我，我就早回。”

蒋清雨说不出口，她本不是违心的人，学会违心了。

她仅剩下的一点骄傲让她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样随口说想，随便说爱。她可以做到像医院陪护那样爱他满分，说不出半个字。

她打岔道：“你这一出院是不是要忙工作？怎么个行程计划？”

“我能有啥计划啊，全都是人情应酬而已。宜家总经理比我专业，比我做生意严谨，有想法格局。老郑我也不怕他做不好，模式都固定了的，人心不变他不垮。忙就是个假象，全看我自己心情，想忙就能忙的脚不沾地，不想忙坐家里电话也能遥控……应酬当然也是心情，不是拒不掉，是真欠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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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睿睿这么睡，他舒服么？”

“他不舒服怎会睡的很香？再说他好不容易睡着，我再一解育儿带把人弄醒又得好一场哭闹。”

蒋清雨再度忍笑：“你真不适合带娃，看着就糙。不过是挺累，有时都替月嫂觉得辛苦。我在有睿睿之前对钱几乎没啥概念，可看到保姆为了每月那点工资固定的起早贪黑，看月嫂不厌其烦搂着睿睿耐心照应……真的，别看他不哭挺可爱，一哭简直是在给人灌输烦躁意识，我都想揍他……”

许弈：“那你要是见到宜家那些基层员工为了万把块钱玩命，见到工人这季节顶着大太阳做苦力，见到搬运工等等会不会更感慨？在飞机上看世界，美不胜收。下飞机融入人潮，纷纭百态。甜妹，别总飘在空中，多往下看看你就不会跟许茴一样动不动的抑郁，躁郁。等纪阿姨出来我得提醒提醒她别太娇惯着睿睿，我从小被过度溺爱导致一进社会承受能力几乎为零，运气不好的话早就没了。你也是被你父母一块给编制出了一个理想的世界，偏偏，理想最难寻。”

蒋清雨：“于是你要打碎我的世界，让它重组？让我去理解你朝秦暮楚，一心多用是对的？”

“一心多用肯定是错，奇怪的却是每个人都在犯错。你经常问我最在意许茴还是最在意你，我从没问过你更在意谁？甜妹，我今儿问一次，我跟你退婚前如果跟纪阿姨一块掉河里，你救谁？是救我这个恋爱一年多的未婚夫，还是救妈？”

“你看，你也不吱声了。正常人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