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丫婶不知说什么好,结巴起来:“曾,曾爷,你看人家钱都交了,交了十块大洋……”
曾爷用力跺一下脚:“老子出二十块大洋,够不够?”
七丫婶眼睛亮了,仍故能玄虚:“这,怕不好办吧……”
曾爷瞪起眼睛:“少费话,就这么定了。”
七丫婶眼睛笑成一条缝:“是,是,曾爷,就按你说的办。不愧是曾爷,有眼力,一眼就看出这小丫头是个美人坯子。”给刘二使个眼色两人退出屋。
张秋香被突如其来的事弄懵了,迷惘地看着曾爷和腊梅,腊梅脸上布满妒嫉忿忿地看她。曾爷握住秋香的小手:“丫头起来吧,起来说话。”曾爷的眼神里透露着父亲般的慈祥。张秋香慢慢站起身,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夜幕挂在窗外,李天牛坐在大铺上,身子靠着露出棉花的破被褥和大个王对面喝着酒,他们中间摆着一瓶白酒几棵大葱还有用黄纸包的水煮咸黄豆,地中央一根发黑的木柱子支撑着塌陷下来的屋顶,窗台上的煤油灯不时发出轻微的炸响。突然油灯震耳的响了一声把李天惊吓了一跳,他瞥了眼油灯:“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响枪了呢!”
大个王:“那油里有水能不响嘛,你往油锅里加点水试试.”
李天牛:“这俺还不知道嘛!俺是说这熊洋油真次。”
一群小孩在门外玩耍,喊叫声不断,房门被撞得乱响。大个王出去把他们喝退回屋坐下:“这些熊孩子也不嫌天热,没人管他们能上房把房盖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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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牛闻到一股怪味:“哪来的味!”
“还能是哪儿?前面马家臭水沟的味呗,一到夏天就这样,整个城市都能闻着,熏死个人!”
李天牛拿起酒瓶子喝一口,凑近酒瓶看上面的日文:“这上头写的……小日本的字咱也看不懂。”
大个王笑他:“呵呵,还日本字哪!中国字你能认识个壹俺就服你了,那还容易——扛在肩上是根扁担!”
李天牛反驳:“你可是胡说,俺还真上过几天私塾,俺爹活着的时候让俺跟着先生学过几天认字,也是俺不争气学的没有忘的多,俺爹一生气就不让俺去了。”他的眼睛深邃起来,他想起父亲说过的话:“今天你不好好学,明天想学都找不到门,哼,后天你得饿着肚子找饭吃……”他突然觉得父亲太伟大了,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今天,如果当初他听父亲的话好好跟着先生学,或许今天就不用背井离乡,拿饥饿当家常便饭了。
“看不出来你还认识字,真不孬!”大王忍着笑,“哪天你帮着俺往家里写封信吧,省得还得求人写。”
“啥?让俺写?”李天牛连连摆手,:“你饶了俺吧,信俺可写不了,那俺得往上画多少圈啊,哈……”两人放声大笑起来。
大个王一手擦笑出的眼泪一手拿过酒瓶:“小日本的酒不咋的,喝着没多大劲。”喝一口,“没咱的二锅头好喝。”
“谁说不是呢,这酒不是不花钱嘛!”李天牛抓起大葱吃,“花钱谁要它呀。”
大个王看酒瓶上的日文:“哪儿来的?”
“说来话长了——”李天牛吃颗黄豆,“今年春天碰到一个日本娘们让俺拉她去百货公司,拉她回来时送了俺这瓶酒。”掐指算算,“快半年了,我一直都没舍得喝,今天算你小子有口头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