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村办起了小学堂,赵老太给大妮缝了书包让她去上学,大妮只去了一天就再也不去了,她宁可跟着奶奶烧火做饭也不离开奶奶半步,她怕去上学的时候奶奶突然死了,她和妹妹成了孤儿。赵老太干生气没办法,继而把怒气发泄在秀芬身上:“你那个熊娘就不是个正宗玩样!把孩子上学的事都耽搁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娘!哪有这样的熊娘们!你等她回来的,回来俺骂不死她!”
这一年庄稼长势很好,是个大丰收年,家家户户院里都垛满了粮食。俗话说家里有粮遇事不慌,人们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开心笑容。赵老太也是笑口常开,虽然秀芬跑了,家里少了一个劳力,孩子们少了娘的照顾,但常言道地球离开谁都会照样转,李家也是一样,即使家里大的哭小的嚎生活节奏依然没有慢下来,孩子们的哭闹到彰显出这个家的生机勃勃。有孙子孙女守在身边赵老太心里很踏实,孩子们是李家的希望,是李家的未来,只要他们在就是后继有人,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就不敢小瞧了李家!
可能是看着李家院里堆满了粮食,好久不露面的黄黄又出现了,现在大黑不在了,没了大公鸡,它可以肆无忌惮地出入大院各个角落。
赵老太见到黄黄异常高兴,她原以为大黄走了或是老死了,再也见不着了,没想到大黄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有人说黄鼠狼能活几百年,她不相信,她也不知道黄鼠狼到底能活多少年,反正它们在李家一天她就会好好照顾它们。天牛买回来的小黑狗长成了半大狗,赵老太喂狗时总会在墙角单独给黄黄放个食盆,以免它来抢小黑狗的食。屈指算来黄黄在李家出出进进有四五年了,赵老太和它们产生了很深的感情,甚至把它们当成了家中的成员,没事时就会蹲在它们的洞前说悄悄话。它们竟像能听懂赵老太的话,不时探着小脑袋窥视着赵老太。每当赵老太敲响了食盆子,黄黄或是黄黄的伴侣、孩子们就会跑出来看看,有好吃的叼着就走,没好吃的转一圈再溜,像顽皮的孩子,笑得赵老太脸上的皱纹聚到了一起。赵老太常自豪地对人说:“俺这辈子可是见着新鲜事了……看来啥东西都有灵性……”
小主,
秋香破天荒的来了月经,别人不以为然她却惊讶万分,这在做过妓女的人群是先例,就好比是一棵枯树重又发了芽,是奇迹中的奇迹。
济云师傅说:“女人来月经就像太阳每天要升起来一样,很正常,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秋香解释说:“不是,师傅,弟子十三岁就被窑子里的老鸨子灌了绝经水,是不可能来月经的。这,这可能是佛菩萨保佑,让我又拥有了女人身……”
“来也无用,修行人要它何用?!不来倒好,来了麻烦。你有所不知,有多少女人发愿要做观音身!也罢,来就来了吧,禅修再修回去,也叫锁赤龙。留得青山在冬日有柴烧。”
“师傅,你说的什么意思?”秋香没听懂。
“月有阴晴圆缺,地有春夏秋冬,人有少中壮年。冬天总会来临,备下柴为御寒。”
济云师傅说得含糊不清,秋香却不敢再深问了,佛学博大精深,有些法只可意授不可言传,像佛祖的拈花一笑……秋香现在想弄明白发生在自身的事:“师傅,不修回去不行吗?好不容易来的……”她万分舍不得,她记得当初喜鹊来了月经多少姐妹为她高兴,为了保住她的秘密她和好心的姐妹都为喜鹊做过牺牲,‘师傅,这……弟子盼了很久……”
“女人为五漏之身,其中一漏便是不能为身主,女人的月经每月都来,你想不让她来做得到吗?这也是不能为身主之一。如今出家修行了,能锁住赤龙该是幸事,何乐而不为!”
“师傅……”秋香曾为重现女儿身欣喜过,今日被师傅一说如被当头浇了一盒冷水,彻骨的凉,“修回去还来得了吗?”她怯怯地问,生怕那句话说错了师傅一怒之下收回她的女儿身。
“学佛是为了生死,看破了放下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月经还有什么留恋的?!”济云师傅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你这么在意?!噢……你可能是个例外……”
她这样一说把秋香又搞糊涂了:“我为什么是例外?我哪儿例外了?”
“任何东西都不会随便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一但出现了就有出现的道理……俺要静一会儿,你去吧。”济云一手握佛珠,一手做问询状,闭上了眼睛。
秋香默默看着师傅,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