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沈墨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混到了人上人,不可能看不透这世情。范春再没本事,人家也是东家的一份子,有话事权再正常不过。
好在范春虽然没多大本事,但至少不恋权,平时基本上不干涉沈墨这个总号朝奉管事儿。也对,要是贪权,不可能甘愿以家丁身份屈居他人屋檐下。
他要的是真真切切的实惠,花不完的钱和享不尽的美色。刚好,盛丰钱庄暗中的第二话事人这个身份,足以满足他对钱和美色的追求。
沈朝奉也正是明白这一点,对他频频从账上支取银钱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最后都从范家的得利中扣除。只能说二人各取所需。
至于公主的二成利,那必须是一个字儿也不能少的。
“胡晓非不常在北京?”申式南微微皱眉。
“他心野得很!他想让大明的十三个布政司和高丽等藩属国,都飘扬盛丰钱庄的店招。他不是饮酒,就是在与各布政司大小官员应约饮酒的路上。”沈朝奉说到这的时候,脸上显出崇敬之色。
申式南也听得暗自佩服,又问:“为何你昨晚闹着要见郭珍?”
“公主府现在是郭佥事当家,我想借他锦衣卫的名头镇镇那些捕快。”
“除你之外,范春还有什么仇人?”
“他?那仇人可就太多了。郭晨和范春,这两个人都有一个毛病,喜欢亲自带人去上门催收账款。钱庄和当铺那些不还钱的,越难啃的骨头,他们越爱去,吆五喝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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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申式南理解。平时没地位,受气惯了,能有机会显威风,作威作福,自然是要抢着去,把受的气,统统在别人,尤其是同类和更高身份但落难的人身上找补回来。
“把你知道的,所有与郭范二人有仇的,一个不漏,都写来。包括因何事结仇。”
趁着让人准备纸笔的空闲,申式南又问:“郭晨除了是武定侯府二管家……二都管,还有没有其他身份?”他总觉得叫都管有点别扭,忒不顺口。
“据我所知,郭晨应该没其他身份了。”沈朝奉也是想了一下才答道:“不过,郭晨虽然只是郭聪的堂侄,但听说老侯爷郭英对他这一房挺疼爱,把洪武年间征战云南得的赏赐,都给了郭晨这一房。”
随即紧接着又补充道:“对了,郭晨的奶奶是老侯爷从云南带回来的。老侯爷爱吃云南的鸡蕈和香肉,他奶奶也爱吃鸡蕈,所以,郭晨才会约我们几人到翠柳楼喝鸡蕈汤。”
“你们四人,吃的饭菜,喝的汤,都是一样的么?”
“都一样。我们开吃还没多会儿,酒也没喝几盅,点的小娘都还没来到呢,就……”
“鸡蕈汤也每个人都喝了?”在云南呆过三年的申式南,首先怀疑菌蕈汤。
“都喝了。那味道确实不错,难怪能成为翠柳楼今季的主打菜。”
“有没有谁喝的酒不一样?”
“没有。都一样的。”
“行吧,暂时到这里。如果你和肖掌柜都不是凶手,那你们钱庄和当铺就没有秘密,懂了吗?”
“懂,懂,懂。没人说过什么,没人问起过,没人听到过。”沈朝奉忙不迭地应道。这样最好,只要秘密没泄露,他一家人就没事。
沈朝奉这边再问不出什么之后,他被带到另外的房间写名单。刘捕头传令把祥福当铺肖掌柜带过来。
“先审沈朝奉,有什么讲究么?”肖掌柜还没带来,刘捕头虚心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