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做酸料的?”张成林问,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严厉诘问:“你的本钱是从哪里来的?”
他担心大女儿为了本钱,去做什么来路不正的事情。
“本钱是妈离家前给我的一百二十块钱。”面对诘问,张灵悦不慌不忙道,“其实所需的本钱不是很多,家中本来就有四个玻璃瓶,我又买了四个,花了三十二块钱,买了一个新木盆,新桶,新刀,其中刀和桶和兼具案板用的木盆共花了四十块钱,剩下的就是盐和酸醋,这两样要用的多,是去批发部批的,又花了三十块钱,本钱一共是一百零二块钱。妈留给我过节及去学校买日用用的的一百二十块钱和我自己平时攒的十块钱,减去本钱,还剩下二十八块钱,再添上一些卖酸料的所得,都用在置办去中学体验生活的日用品上,以及过节和平时日用了。”
“至于会做酸料,那是我以前就一直在心中琢磨,琢磨圩上的酸料怎么就做得那么好吃,琢磨来琢磨去,想了好些做法,只是一直没时间尝试,这个暑假自己在家无聊,我就想着要试一下,结果成功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往往个性内向的人,心有惊雷,胸藏锦绣吗”?
张成林想起曾经的战友,现在的老板的父亲,在听他说起大女儿的个性,并为她未来忧心苦恼时,老板父亲安慰他时说过的话,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受到了冲击。
他和刘婵往日总为大女儿的个性,为她的未来担心,难道真的错了?
不!
想到往日,张成林脑中立刻出现大女儿往日那不自信,不大方的样子,那个样子的张灵悦,做父母的哪个会不担忧?
于是张成林疑惑问道:“哪卖酸料呢,你怎么敢去的?”
“爸!”张灵悦笑了,“我怎么不敢去?我难道是个胆子小的人吗?”
当然……不是。
张灵悦的确内向怕生,但她的胆子一点也不小,她甚至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不会怕黑,不会怕鬼怪什么的。
就拿半夜如厕这件事来说吧。
水门镇这边的农村的厕所,一般建在离屋子十多米远的地方,和猪圈连在一起,到了半夜,农村不像城市有路灯,起夜只能自己点火水灯擎着去厕所,连刘婵都在半夜里起夜害怕,要人陪着去,但张灵悦不用,她半点也不害怕,一旦起夜,从不用人陪,总是自己悄悄地去。
从小到大,张成林就没见她为怕黑怕鬼怪哭过,刘婵在兴市天天念叨担心,也从没念叨担心过她会因为怕黑怕鬼怪而在家惊惧难安。
但……但这胆子不小,仅限于对非人的黑夜鬼怪呀,对人,不仅是生人,对熟人她都很胆小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