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倒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女人真的打了姚佳,毕竟他听见扇巴掌的脆响,还看见姚佳捂着脸。
见姚佳两眼喷火要拼命的架势,她男人直接就怂了,将女人拽了回去。
一群宋家人,竟然被姚佳一人给震慑住。
这就是乌合之众。
姚佳将马牌撸子别在腰后,还顺手提了提裤子:“麻辣个币的,一群狗日的宵小之徒!老子就是帮俺大侄女给他爹送终,下葬后,家产你们自取,妈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万一停棺三日,你变卖家产……”
此人话没说完,姚佳打断他:“那你就认倒霉,有招想没招死去。俺他妈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谁再他娘的跟俺大侄女嚷嚷,俺先卸他一条腿儿!”
那人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既愤怒又无可奈何。
赵传薪默默退出群聊,关上院大门。
彪悍的人生,只要能活过辛亥年,估计今后都不需要他帮忙……
赵传薪嘿嘿一笑,对徐老头说:“徐叔,那我先走,回头你和我大哥说一声。”
徐老头问:“传薪啊,啥时候回咱鹿岗镇?”
“哈哈,看看1911年末吧。”
徐老头挠挠头:“啥玩意儿?那是光绪几年啊?”
国内的百姓,多半还是按照传统方式纪年,不通西历。
“不出意外,那时候不叫光绪,应叫宣统,宣统三年。”
徐老头直接懵逼了。
宣统是哪个皇帝?
这娃在外面打打杀杀,是不是把脑袋杀坏了?
赵传薪不解释,扬长而去。
他先找地方吃了两大碗面,将胃塞满,溜达到城北门算是消食,用了快一个小时才踩着缥缈旅者向北赶。
没用上二十分钟,到了长-春府。
因为水患,这里有更多的无家可归的流民。
期间,他看见了各式新建的火磨制粉厂、机器油房等代替了传统的石磨等落后工具,竖起的烟囱冒着看起来纹丝不动的白烟柱,俨然有了几分工业城市的新气象。
清朝初期,其实长春府是蒙王爷的封地,这里原本都是草原来着。
那时候,为防止汉人进入,周围拉起了柳条边。
那个东西,赵传薪很熟,二十一世纪某个国度也造“柳条边”。
但中原连年灾荒,柳条边也拦不住人。
逐渐,就成了如今规模的长-春府。
但是,因为距离权力中心比较远,这里一直被日俄双方惦记着。
当双方打了一仗,日本获胜后,长-春府被划归到了日本人的“地盘”内,归南满铁路段。
日本人在这里建立了头道沟火车站和宽-城子火车站。
如之前所言,日本人建铁路,最重要的并不是运兵运人,而是运输资源。
在这里,最兴旺最大宗的买卖是什么?
大豆!
这也是后来牛翰章为何要联手孙毓堂炒大豆的原因,只是生不逢时,赶上西方经济危机,赔了个底儿掉。
清末很有意思,底层百姓未必爱国,但中-产和有知识的人,却很讲究民族自尊心。
见日本人建火车站,搞的声势浩大,清廷联合商政各界开始扩加大马路,安路灯,一度让大马路成为最热闹的商圈。
此时,要问长-春府最热闹的地方是哪?肯定不是什么重-庆路商圈、长影世纪城、南湖公园,当然此时也没有这些地方……而是大马路。
在民族自尊心驱使下,商贾纷纷来这里建厂投资实业。
医院、茶馆、戏院、钱庄、银行、酒楼等商号密集,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群熙攘。
赵传薪在街头还看见了一辆汽车晃晃悠悠的驶过,而百姓则见怪不怪。
反而看着穿着甲胄的他,露出了满脸古怪。
大马路头道街为玉器街市,二道街为日用百货,三道街为瓜果市场,西三道街有钱庄,其间有鞋帽、服装、糕点等商铺,伴随着说书、卖唱、杂技等民间艺术,还有书店、酒馆、茶馆、浴池、理发店及影院。
赵传薪爱凑热闹,先是听了一段《说岳》,看了顶罐子的杂技,看了一会儿五大三粗的黑汉咋咋呼呼练假把式。
旋即买了糕点和卤货进了澡堂子。
好大一个木桶里面,围坐了好些个人,充斥着一股汗臭和臭脚丫子的味道。
若非赵传薪闻臭液的味道习惯了,非得给他熏吐了不可。
池子表面,浮着油膜、泥卷子,画面不用打马赛克,因为池子里的水浑浊的根本看不见底。
他立刻召来伙计:“给我单独准备个木桶,添干净的热水,最好弄个雅间。”
伙计臊眉耷眼:“客官,这个,真没有。”
“没有雅间,在这旁边给我添个木桶也成。”
“客官,这个也没有。”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哎呀我头皮痒,哎呀水太凉,这澡我不能洗了,你退我门票吧!。”
“……”伙计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个牌子:“概不赊欠,概不退票。”
伙计的话,引起大池子里的一群汉子哄笑。
“莫非没长毛?不敢脱衣服?”
“嘿嘿,他还矜持上了……”
“当自己是娘们呢?”
赵传薪大怒:“一群狗东西,真当马王爷没有三只眼?”
他伸手,发动旧神坩埚烙印,将池子里的热量吸收。
刚刚还嬉笑嘲讽的汉子,顿时抱膀子:“哎我焯,咋这凉呢?”
“冷飕飕的。”
“伙计快去瞅瞅,他妈的煤涨价了不成,咋不烧火了?”
赵传薪啐了一口:“啊……tui,冻死你们这帮孙贼!”
他得意洋洋走了出去。
留下一群汉子气的跳脚。
赵传薪去了三道街,在瓜果市场溜达,看见有小贩挑着两矿血红血红的绵软小果。
这玩意儿叫婆婆头,学名覆盆子。
赵传薪在鹿岗镇没少吃,顿时叫住小贩打听价格。
几个铜板一斤,便宜的吓人,赵传薪大手一挥:“两筐,我全包了。”